轉身去冰箱拿蔬菜的沈雙如楞了一下,又轉回來看他,“這處罰很重。”
歐陽臻附議,“是不輕。”
“但……你卻願意告訴我?”她有些困惑。
“如果你想知道。”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眼中有思謀的光。
她急急的說,“我當然想知道!”但,他又為什麼肯說?論兩人交情,只是一個月見一次面,一起吃吃喝喝的飯友酒伴而已,不是嗎?
他無視她眼中的疑惑,直接問,“關於今天的婚禮,你知道些什麼?”
“外公說,我姊從禮堂中離開,把歐陽律留在禮臺前。”她拿起刨刀,刨去大黃瓜的外皮,也拋去對他的疑慮。一次解決一個問題,她先弄懂姊姊發生什麼事好了。
原來鞏家也接到訊息了。歐陽臻暗記於心。
“的確是這樣,不過,這說法少了很多重點,怪不得你會急。”鞏煌是不知道細節,還是刻意不告訴她?他暗忖。“她不是一個人走開的,有個男人來接她。”
“哪來的男人?”
歐陽臻說出一個名字。
沈雙如驚訝得瞪大眼睛,搖了搖頭。
他卻是再說了一遍,然後篤定的點點頭。
“怎、怎麼可能?”她停了手上動作。
“是我親眼所見。”他用食指敲了敲鏡架側邊,“你總信得過我的眼睛吧?”
“但是、但是,他們八竿子打不在一起呀。”他說的那個男人曾經活躍幕前,風靡全球,又酷又帥又有錢,多年前神秘的消失於眾人眼前,她以為他是遙遠的一顆星,卻沒想到那個男人的名字出現在這個時候!
“那個男人為她而來。”他指了指她手中的食材,無聲催促她。“我從頭說起吧!自從即將結婚的訊息披露之後,沈碧漪就‘重感冒’過一陣子,這你知道吧?”
她呆滯的點頭,“我看到報導說她在養病,暫停出面,中止一切活動。”
“那是對外跟給我們歐陽家的說法,我瞭解到的實情是,那時她人在海外,設法脫離了瀋海之的掌控,因緣際會跟這個男人有了交集。”他說,“他們同居了一陣子。”
“我們在談的是我姊姊,沈碧漪?”沈雙如不敢置信的低語,“反抗我爸、逃離我爸、跟別的男人同居……她以前不是這種個性!她是乖乖女!”
“婚事逼急了她。”歐陽臻簡單的說。“她跟歐陽無論如何不可能舉案齊眉,嫁給他,她了不起只能算是換了一個新牢頭。”
“噢。”歐陽律的情人是同性的柳,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如果她設法逃離我爸,婚事為什麼還能繼續?她又為什麼在臺灣?”
“這中間發生過什麼事,我不清楚,也許她與那男人有了齟齬或什麼的。在她單獨上路,逃到美國的時候,被柳逮了回來,強迫她嫁給歐陽律。”
竟然還有這麼一段!沈雙如重重一喘。她那乖乖牌的姊姊,好像沒有她原先揣想的那麼弱。
“不過,那個男人及時出現在今天的結婚禮堂上,問她願不願意跟他走。”
歐陽臻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她願意,於是那個男人仔細周到的護著她離開,聯姻因而破局。”
沈雙如吐出憋在胸中的一口氣,“這也太戲劇化了!”
“是啊。”即使他是歐陽家的人,在場旁觀,也很難想像即將入門的長媳就這麼飛了。
沈雙如沉默了好一陣子,將洗好的蔬菜切塊。瓦斯爐上,大鍋的水沸騰著,在煮義大利麵,小鍋裡,紅酒燉牛肉醬汁噗噗冒泡。
處理到告個段落,等待間,她終於問,“她看起來好嗎?”
“剛踏進禮堂時,眼神是死的,臉色是慘白的,打扮很漂亮,但氣色很糟糕。”歐陽臻回想白天發生的一切,“但是,當她看到那個男人時,像瓷娃娃突然有了靈魂。”雙頰的紅暈如花朵般綻放,一切如此神妙,連他也感悟到愛情力量大。
“那就好。”沈雙如兩手抓起鋼鍋,連面帶水倒入濾盆。“聽你這樣說,我真的能放心了。”
她忙了忙,將簡單調味過的義大利麵與修改版的紅酒燉牛肉端到他面前。
歐陽臻摘下眼鏡,放在一邊,低頭去看。
向青雄的紅酒燉牛肉向來香醇絕佳,口味厚重,可夜已經深了,盡管他的胃餓到癟癟的,仍然不歡迎重口味的食物。
而在剛剛說話的那段時間,她洗洗切切幾樣蔬果,把拌麵的醬汁改良為湯,義大利麵只以香料、橄欖油和鹽簡單調味,看起來樸實,卻是適合他的清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