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雪了。”辛夷打了個寒噤,不禁籠緊了衣袖。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彼日的品茶盛會,將是一場鴻門宴。
十一月廿。寒冬漸臨。
盧高之變依舊僵持著,圓塵依然沒有出現。無論是盧家的影衛還是大理寺的官兵,都找不到他半絲蹤跡。
盧寰終於沒了耐心。
唯一的嫡小姐慘死,兇手逍遙法外近月餘,無論是臉面還是情誼上,盧家都如掙脫鐵鏈的獅子,開始了瘋狂的反撲。
盧家下令:若圓塵未自首,十一月廿一,盧將斬高氏百人。十一月廿二,又斬百人。十一月廿三,再斬百人。
也就是說,若圓塵三日內不出現,高氏三百餘族人,將在三日內全部化為刀下鬼。
要麼一日斬百人,橫屍街頭,要麼圓塵現身。雖然最後的結果也是死路,但按照《魏典》,移交大理寺和刑部執行,盧家就不能再插手。
渤海高氏,死也能死得體面,甚至以宗族的功勳相抵,或是世交官家求情,多少也能保下些血脈。
圓塵自首,成了高氏最後的生機,也是最後的變數。
大魏惶惶,九州不安。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長安,投向了高府,投向了包圍了高府的盧家,那已經磨亮的刀鋒。
十一月廿一。雨。
北風颳得刺骨,雨裡夾著的小冰晶,撲稜撲稜打在人臉上。初冬的天空泛著黑,像浸了地溝裡的汙水,壓抑得人心慌。
長安,安化街。高府。
盧家的府軍密密麻麻,像蝗蟲般,將高府圍了個水洩不通。地面還殘留著暗紅,那是前幾日斬殺的高氏族人凝固的血跡。
高府內隱隱傳來哭聲,但更多的是死寂,那種已經成為砧上魚後的等死。
盧寰一襲鱗甲金兜鍪,手握七星寶刀,身騎駿馬獅子驄,威風凜凜地逡巡在高府門口,等著圓塵的出現。
一切寂靜無聲,一切壓抑絕望。然而隨著時間流逝,圓塵依然沒有蹤影,盧寰的臉上頓時騰起股戾氣。
“老夫已給高氏臉面,協議作廢,殺人償命!來人!帶高氏百人,老夫親自斬殺!以慰阿錦亡魂!”
盧寰一聲大喝,便有將士抱拳領命。不一會兒,百號高氏族人由繩子綁成一串,被從府裡強拖了出來,從孩童到少年,從女子到老孺,竟一個也沒落下。
如一串待宰的牲畜,在雨中悽慘的發著抖。小兒哭泣聲,婦孺的怨恨,青年的哀嘆混雜在一起,上空的雨彷彿都被阻斷倒流。
“斬!”盧寰殺氣滾滾,七星寶刀錚錚,他一拍駿馬,手仗寶刀殺將而去。
寒光一閃,刀起頭落。寶刀似砍麥秸的鐮刀,平整地一刀劃過,十幾個人頭刷刷地就掉到了地上,鮮血瞬間匯成了小溪。
哭泣聲撕心裂肺,求饒聲哀鳴長空,人頭還睜著眼,骨碌碌地滾到街上的積水塘裡,黑紅色的汙水四濺。
雨下得更大了。屠殺依然在繼續,長安城無聲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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