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看著桌上的信,道:“無事,有些累了。”
此事,說與馬謖並無用,諸葛亮也是六神無主了才會如此。
馬謖不疑諸葛亮,道:“如此,末將告退,還請丞相多多保重。”
諸葛亮點了點頭,馬謖即退了去,在門口的時候碰到長青引著崔鈞走來,崔鈞正問著長青道:“孔明怎麼知道我來尋他,專門讓你來尋我?”
“公子正好想找你,這不你剛好來了。”長青奉諸葛亮之命正準備派人去找崔鈞來著,沒想到崔鈞倒是與諸葛亮心有靈犀。
馬謖也曾聽聞崔鈞之名,在與之相交時,與他作一揖,“崔先生。”
“哦,馬將軍。”崔鈞也還與馬謖一禮,諸葛亮在屋裡聽到了動靜走了出來,看到崔鈞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州平。”
“孔明,與你相交多年,難得見你一笑,今天是什麼日子?”
說著誇張地抬頭看了看天,不過可惜一無所獲,馬謖很是識趣地道:“丞相,崔先生,在下告辭,不打擾丞相與先生說話。”
諸葛亮微頷首,馬謖便離去,崔州平直接朝著諸葛亮道:“咱們先說好了,有什麼事都能說,但是我要喝紅雨釀。”
對於一個好酒之人,諸葛亮手裡頭那天下絕無僅有的紅雨釀正是叫崔鈞每每不請自來的根本原因。難道諸葛亮要尋他一回,顯然是遇上了叫諸葛亮犯難的事了。
故而,不趁這大好的機會多要幾壇酒他才是傻子。
懷著這個念頭,崔鈞叫諸葛亮引了進去,諸葛亮沒有說酒的事,“有一事,我想問問你的看法。”
將曹盼親筆送來的信給了崔鈞看,崔鈞一開始還不明白,這是多大的事能讓諸葛亮變臉啊。接過信一看了,面露驚色。
“州平,你怎麼想?”諸葛亮亦是心中踟躕,又沒有能討主意的人,所以才會急著要尋崔鈞討個主意。偌大的益州,他能問的人太少了,尤其此事關繫著曹盼。
崔鈞道:“這位向來都是言出必行的主兒。更別說如今她已經是大魏的女帝,她既然敢說你不與之聯手滅孫權,她便與孫權聯手滅益州,這絕不是僅僅說說而已。”
諸葛亮道:“若無孫權制衡,來日她便要滅益州。”
“你若強之,不是也要滅魏?孔明,其實兩方對峙,只有你們彼此是對手,不必擔心第三方插手其中,不是更能讓你們鬥得淋漓盡致?”崔鈞笑問一句,想要把話題說得輕松一點,又怎麼可能輕松得了。
“以公而論,如今你們各自都是執棋者,都有資格決定棋盤上的規矩,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有何打算。她想一統天下,你也一樣。既然如此,滅了孫權就是少了一個敵人,最要緊的是,她既然敢放話說,你若是不與之合作,她回頭就去找孫權,我想,孫權顧忌的就沒有你多了。”崔鈞把問題都擺在諸葛亮的面前。
“於私,孔明,你就不想見一見她?你不想問一問她,當初為什麼會離開南陽,你不是一直都在等這個機會嗎?”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諸葛亮心口就痛得厲害,卻也促成了諸葛亮下定決心,“好,總要見一面的。”
崔鈞道:“不介意帶上我一塊?我很想看一看,你們夫妻一個為大魏之女帝,一個是益州漢室的丞相,你們會面會是什麼模樣。”
諸葛亮沒有鬆口,崔鈞提醒了一句道:“還有益州的那些人,你與她的身份本就尷尬,她沒有你顧忌的那麼多,但若是叫人知道你與她秘密會面,只怕都要疑心你的忠誠了。”
“我知。”諸葛亮如此說,目光卻是十分的堅定。從來他做什麼,都不受人影響,從前是,如今也是。
很快曹盼就收到了諸葛亮的回信,一如她所預料的那般,諸葛亮同意了見面。
對於這一點,曹盼從來沒有懷疑過,天下從來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分江東而令天下僅剩他們二人,曹盼是個言即必行的人,諸葛亮也同樣是。
他們曾是夫妻,原本就是最信任對方的人,對戰同敵,也會是一樣的結果。
戴圖這一次也隨曹盼一道出來,給曹盼端了一份補藥,“娘子。”
曹盼接過一飲而盡,回頭問了戴圖道:“養了幾年的身體,應該不差吧?”
“娘子這是小瞧我了?”戴圖一聽自己一身的醫術既然被曹盼置疑,立刻介面說了一句,曹盼看了戴圖一眼,“你當知此事關系重大。”
“娘子放心,臣明白。”戴圖當然知道,曹盼此次離京的目的既是與益州要聯盟,同樣也是為了子嗣。
戴圖想到這裡,都不知是該為那位諸葛丞相高興還是不高興。高興,縱然曹盼頂著無數人的壓力,依然堅持著只要他,只願意要他,哪怕洛陽有無數的青年才俊,曹盼卻從不動心;不高興,曹盼此來的目的是為了孩子,至於怎麼懷上諸葛亮的孩子,戴圖是真不敢想。
然而他也聽過不少關於諸葛亮的事,這位能堅持為漢室盡忠,縱然娶了曹盼依然堅定不改其志,如今曹盼直接篡位稱帝了,這樣的情況下,諸葛亮會不知道曹盼要一個子嗣於大魏的意義?
趕緊的將那亂七八糟的念頭甩掉,戴圖問道:“娘子,你們會面的地方是定在何處?”
“這裡。”曹盼走到一旁的案上的地圖,將她早就已經圈出來的地方告訴戴圖,戴圖睜大眼睛看了看,“娘子早就知道他會選這裡了?”
曹盼道:“便於退守的地方就那麼一處,所謂會面相談,也要提防著談不攏。如今的我們,那是敵對之雙方,一天沒有談妥之前,隨時都能興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