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曹植喚了一聲,曹盼點頭,“阿爹你等著,我去,我這就去,你要等著。”
迅速讓人將編鐘移了進來,曹盼顫著手敲起來,嘶啞的聲音唱起,“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臂如朝露,去日苦多……”
曹操聽著,輕輕地跟著哼了起來,聽在旁人的耳中,卻是催人淚下,曹操聽著,腦海中閃過這一生的經歷,他的親人,朋友,敵人。
他不知送走了多少人,如今,他也要走了。
“真好聽!神龜雖壽,猶有盡時。盼盼,這個天下,阿爹交給你了。”曹盼奏完了一曲,曹操聽完了,無力地想與曹盼一笑。
“來日,你一統天下了,便到阿爹的墳前告訴阿爹一聲,這個亂世,由你而終結,我曹操沒能做到的事,我的女兒做到了。”
“好!”曹盼答應著,曹操伸手想撫過曹盼的臉,卻沒有力氣了,曹盼連忙著他的拿起放在自己的臉上,喚了一聲阿爹。
“別怕,盼盼!”曹操輕聲地吐了這四個字,最終無力地合上了眼。
“父王,大王。”曹操的手,無力的從曹盼的手中滑落,曹彰他們哭得不成了樣子,後面的重臣也同樣哭成了淚人。
只有曹盼緊緊地捉著曹操的手,不發一言,一滴淚都沒有……
喪鐘很快地敲響了,天下皆知,魏王曹孟德,病逝於鄴城,享年六十五歲。
當這樣的訊息傳到江東以及益州的時候,思及曹操病逝,曹盼雖是曹操早已立下的世女,但以女郎之身而承王爵,孫權與劉備皆同時以言語刺激戍邊之將士,望以不戰而屈人之兵奪得魏之城池。
可惜啊,縱曹操已故,臨去之前,曹操特意的召了他們這些將士回京,既是讓他們知道曹操是要將這由他們一同打下的天下交到曹盼的手裡,又何嘗不是讓他們都過一過眼,看看曹盼。
先時曹盼往各州郡去,基本上他們都見過曹盼,對曹盼已是有所瞭解,曹操召回,只是讓他們確認一樣,曾經他們有好感的人,將是他們的新主公。
這個人將會代替曹操領導他們,曹盼為人如何,只以鹽利便已得知,從鹽利之後,三軍之糧草兵馬,幾乎都由曹盼供應。
行軍打仗,最忌的就是糧草供應不足,這些年來,曹盼幫曹操坐鎮後方,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曾讓他們的糧草短缺過。
就憑這一點,三軍的將士,誰不念著曹盼這份心。劉備與孫權也是沒有別的辦法攻擊曹盼了,這才提起這陳腔爛調來。
但是,這在曹盼被立為世女的時候就已經爭執過了,如今還能再說出什麼新詞來?
顯然是不能的,劉備和孫權都覺得這是一個機會,趁著曹操新喪而曹盼未曾繼位,在這個時候攻擊曹盼,是能將曹盼拉下馬的最好時機,錯過了,往後曹盼的位子坐得越穩,想要再對付她就更難了。
既然不能不佔而屈人之兵,那就打吧。第一個動的是孫權,孫權再次興兵武陵。
先前孫權興兵武陵被曹盼派人得了個漁人得利,致使呂蒙以兵不血刃而得到的原本屬於劉備的三郡落入了曹操的手裡。
這三郡之重要,關繫著他們能不能據長江天險而守,南郡,那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所以,孫權命陸遜領兵五萬,攻打武陵。
也在此時,劉備再次發兵漢中,這一次更是傾盡了他幾乎整個益州的兵馬,四萬之數,意奪漢中,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兩方出手,逢曹操大喪,接二連三的戰事告急傳入了鄴城,曹盼一身孝服跪在曹操的靈柩前,下面的那些個老臣吵嚷得不行。
“劉備,孫權,他們這是趁人之危啊。”有人這麼說了一句,目光巴巴地看向曹盼,曹盼臉上沒有一滴淚,與曹彰或是任何一人相比都顯得過於平靜。
雖曹操道天下未定,葬禮一切從簡,但是再簡,他的身份擺在那裡,禮部還是按正常的規矩來辦。
這些自然都是交由曹盼過目過的。曹操已去,曹盼早被立為世女,曹操又有遺命讓曹盼繼以大統,而就連原本最讓世族們支援的曹丕亦病故,結合曹操臨前發生的事,卡氏昏厥,曹操遺命,曹丕之死,必是曹操所為。
曹操啊,真是為了曹盼煞費了苦心,他將一切成為曹盼障礙的人都一一清除,一個不留。
以至於,世族們想要趁曹操病逝,曹盼尚未大權在握而挑起動亂,對比曹操諸子一個個見著曹盼宛如鵪鶉,就連掌兵的曹彰,也顯然得了曹操的叮囑,並無心在這個時候與曹盼為亂。
故,曹盼縱未正式繼位,朝中上下,誰人不是與曹盼馬首是瞻。
想要鬧事的,看看這裡裡外外俱是一身黑衣的兵甲,還有鄴城裡裡面面所鎮守的兵馬。想趁機作亂的人,手裡有可調動之兵嗎?
想曹盼拆世族之塢堡,繳世族的部曲,那是直接把世族的牙都給扒了,沒牙的老虎,也就只能過過嘴癮了。
然而過嘴癮,曹盼擺明瞭不把他們說的話聽進去,規矩地跪著,一言不發的模樣,同樣讓他們打從心裡發毛。
“諸位大人,前線縱然告急,武陵也罷,漢中也罷,皆有將士駐守,孫劉趁人之危,無可厚非,他們若是有本事拿下漢中或是武陵來,那才該急,如今,諸位大人還請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