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番話說來,聽得十分合情合理,曹盼卻看著曹操喚了一聲阿爹。
“祭祀之事,你是第一回,要辦好了。等祭祀之後,阿爹帶你回一趟老家譙縣。”曹操又說了一句,曹盼看向曹操。
“那是我與你阿孃自小長大的地方,也是我們成親的地方,還有我們曹家的祖宗世世代代都住在那裡,帶你回去即是讓你認認人,也是讓你知道,我們家究竟有多大。”曹操很是輕快地說起歸鄉之事。
“曹氏,夏侯氏,你都要用好,用好了,就跟阿爹如今一般,成為你最大的助力,能幫你守住這天下。”曹操教著曹盼說,曹盼再次乖巧地應和著。
這般的乖巧,叫曹操看著她的眉目愈發的柔和。其實女兒是比兒子好,兒子的話總不會這麼乖的聽他說話,也不會柔柔的跟他爭執。
“盼盼,你說要不要把你阿孃的陵墓遷過來?”曹操一直都在這樣的想法,但是一直找不到商量的人,說到了丁氏,便隨口說了。
與丁氏遷陵,曹操是早有念頭了,然而一直沒有說。
曹盼剛好了些的心情又蒙上了陰翳,看著曹操喚了一聲。
“莫要多想,不過是想安排些事而已,你看阿爹不是好好的嗎?此事與誰說都不對,倒是你,你最懂你阿孃了,你說她願不願意與我死後同xue?”曹操揮手錶示自己好好的,不叫曹盼想多。
曹盼認真地搖頭道:“如果阿爹是想與阿孃死後同xue的話就不必了。阿孃雖然是你的元後,你已經有了卞夫人了,阿孃不喜歡跟別的女人爭你,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孃,就在許都那裡吧,將來我百年之後,我陪著她。”
曹操聽著只覺得一陣心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才多大,想什麼百年之後的事。”
“阿爹活著的時候我陪著阿爹比阿孃久,將來死後,我就去陪著阿孃。這麼多年,我們忙於奔波,看得阿孃那麼少。我想以後長眠於阿孃的身側,永遠的陪著她。所以,阿爹你不用擔心,阿孃有我。”曹盼勸著曹操,這樣的念頭不是第一天起的,曹盼確實是早有這樣的打算。
曹操道:“你只想著你阿孃,就不想想我?”
“阿爹不缺人陪,阿孃只有我。”曹盼一語道破曹操與丁氏的差別,曹操最終無法反駁。
曹操道:“好,清明祭祀之後,我會上奏請封你為世女。”
更是要做定了此事,曹盼道:“阿爹可以不用這樣。一個世女之位,有或沒有都沒關系,此事若是昭告天下,必惹天下非議。”
“我們父女一般,從不畏人言,非議就讓他們議吧。此事定下,由我定下,如此你的那些兄長們,誰都不能跟你爭。將來你要走什麼路,即名正言順。”曹操一心皆為曹盼,曹盼豈是不知。
曹盼哽咽地道:“謝阿爹為我費心。”
“傻孩子,比起你為阿爹做的,為父差得遠了。”曹操說的是實話,曹盼為了他幾次豁了性命,他做什麼?不過是把這個天下給了曹盼而已,這天下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得到了,這一生都背負著江山責任,往後,曹盼的擔子就更重了。
想得多了,曹操又難受了,忍不住地問道:“盼盼,如今你後悔還來得及。”
聽到這話,曹盼終是忍不住地笑了,拉著曹操的袖子道:“不悔。有些念頭一但起了,就再也止不住,我很慶幸阿爹願意把這個位子給我。”
曹操伸手摸過曹盼的頭,“好,既然你想好了,站在阿爹的立場,你是最合適的人。也不知道以後見了阿孃,她是高興我把這個天下給了你,還是要罵我把這麼重的擔子交給你。”
“會高興的。因為,那是我想要的,阿爹只是給了我,我想要的。阿孃只要是我喜歡的東西,她有的她都會給我。”曹盼很肯定地告訴曹操,曹操輕輕地笑了。
又到了另一回事,曹操斂起了笑容,“子桓,你打算如何處置?”
這個問題竟然問曹盼,曹盼沒有立刻地回答,只問曹操道:“我想先去見一見他再回答阿爹。”
“好!”曹操答應了。
從宮中出來,曹盼即往曹丕的府邸而去。
自曹盼醒來,曹盼就知道她身中之疫疾是曹丕讓人將那染疫死去的人的血肉弄到了她取牛乳的人家中,讓那些牛吃那些由疫疾而死去的人的血肉所浸泡的血水。
她染的是與其他一般的疫疾,但卻比那些人更兇猛。
曹盼知禍之所起,但是曹丕出計之如此這狠,如此之快,還是讓曹盼有些詫異。
病好之後,前線告急,事情太多,曹盼知曹操已經將曹丕看押起來,曹丕眼下已經被軟禁在府,理由曹操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包括卞氏。
但是,曹丕怕是心裡明白著,明白的知道,曹操為什麼將他看軟禁起來。故而並不哭鬧。
曹盼是第一個自曹丕軟禁之後踏入曹丕府邸的人。
甄宓聽說之後速速前來親迎曹盼,曹盼與甄宓一笑,“嫂嫂。”
“你的身體好了?”曹盼染疫那麼大的事,天下皆知,只是曹盼染疫之後,府中便叫人秘密圍了起來,而曹盼好了之後,看守的人又變得正大光明瞭。
隱隱有些猜測,但是甄宓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做她本份該做的事。
曹盼與甄宓點了點頭,“是啊,好了。可有人怠慢了嫂嫂?”
“沒有,除了不能出去,吃穿用度,哪樣不曾缺。”甄宓並不見任何的怨恨,反倒是對於現在的生活很是覺得愜意。
是啊,曹盼從甄宓的神情看出了愜意二字。曹盼與甄宓道:“我來看看子桓哥哥,與他說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