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門一事終究是落幕了,曹植雖然捱了二十杖,不過還是在出獄後的第二天當著曹操的面前鄭重地與曹盼道謝,“明心,多謝你了。”
“我不過是出個主意而已,該謝楊公子。他還陪你捱了二十杖。”曹盼並不搶功。
曹植道:“德祖都跟我說了,要不是你出這樣的主意,我現在還關在牢裡。”
“吃一墊,長一智。還望子建哥哥吃過了虧了莫要再犯。”這是好心的提醒,曹植這名士的性子,偏偏還有個非要他當世子的爹,渾身都是毛病的人叫人專門挑刺,那跟喝開水一樣的容易。
“這樣的事再有下次,我也定不輕饒。”曹操在一旁板著一張臉陰沉地說,顯然是真生氣了。
曹植也知道這件事自己錯了,盡快與曹操作揖保證道:“父親,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態度是要擺正的,至於曹植是不是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
曹盼道:“鄴城事畢,我就回洛陽了。天下再大的事也不如百姓之春種。”
“好。”曹操也在等曹盼將成果拿出來,如此他便在天下推廣曹盼送來的上庸稻種。
曹盼作一揖與曹操告辭,大步流星的離開,直奔洛陽去。
捱了二十杖,曹植疼得厲害,聽著曹盼的話才注意到一點,“明心是為了我才從洛陽回來的嗎?”
“嗯,眼下天下矚目她在洛陽種的上庸郡稻種,雖然她說上庸郡今歲收獲了兩季的稻穀,但百官還是怕其中有詐,所以縱非春種的季節,要安百官的心,安天下人的心,盼盼得盯著洛陽那用大棚種出來的稻種收獲了才能鬆口氣。”曹操倒是不掩飾曹盼如今的忙碌還有肩上所擔的重任。
曹植聽著看了曹操一眼,曹操注意到他那眼神帶著羞愧,曹操回望了他,曹植道:“與明心一比,我是不是很沒用?不僅幫不了父親,還讓父親為我操心,就連明心,也跟著為我善後。”
額,雖然還真是那麼一回事,曹操看向曹植道:“你從前並不喜歡盼盼?”
“父親說的哪裡話,我哪裡不喜歡明心了?我與明心歲數差得大,明心又行商賈之事,我確實不太喜歡,但那是對事不對人。憑心而論,明心待我們都不錯,縱然我一直都不喜歡明心一次又一次的與世族們為敵,但明心在給我們送禮的時候,別人有的,從來不會少了我們。在她心裡,她拿了我們當兄長。”曹植雖然於政事上毫不敏銳,但在人的情感上,他卻有著一顆敏、感的心。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他能感覺得到。
曹操看了曹植一眼,“比起你二哥來,盼盼如何?”
被問的曹植想也不想地道:“自然是不可比的。明心為父親立下多少汗馬功勞,就是最擅戰的三哥都不能跟明心比,更別說明心自任尚書令以來行的政令,雖然我的朋友常抱怨明心以女郎的身份出任尚書令一職,不過他們也都認可明心做的事確實於家國有利,於百姓有利。”
聽到這裡,曹操更顯得沉思了,曹植生性純厚,他最喜歡他的就是這份純厚,然而這樣純厚的人也依然不看好他同父同母的兄弟,而偏向於小時候多是看不過眼的曹盼。
曹操這兩天都沒睡好,就是在想曹盼說的事。
讓曹盼接位,當以能力來說曹盼沒有任何的問題,曹操無數次地感慨曹盼生成了女郎,但是,曹盼想以女郎的身份繼位,曹操能想到她將要面臨多少的荊棘。
那條路會比曹操一路走來的路更加難,甚至,稍有不慎,曹盼還會萬劫不複。
“父親,你在想什麼?”曹植見到曹操在出神,輕聲地問了一句。
曹操回過神道:“回去好好養傷,以後,多跟盼盼接觸。”
聽著這聲吩咐的曹植道:“父親該知道,盼盼除了跟阿據他們幾個交好些,與我們這些年長的都是一般,不冷也不熱,想要親近她,她有時候比父親還要忙。”
老大的一句實話,曹操……
算了,從前曹盼是擺明瞭兩不相幫,別管是曹丕還是曹植上門她都一般招待,要說多親近是沒有的。
而如今她既然起了那樣的念頭,她又不是急功近利的人,況且不管是曹丕還是曹植都不值得她拉攏,更不會跟他們套近乎。
“明心要是郎君就好了。”曹植突然那麼一聲感慨,曹操一眼瞪了過去,曹植立刻縮了脖子,輕聲地道:“難道父親不這樣認為?”
正因為曹操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要瞪的你啊!
那頭曹盼帶上墨問與墨瑤一道趕往洛陽,曹盼沖了墨問道:“如今最要緊的莫過於稻種的結果,你少去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先把稻種給我弄出來了。”
墨問心下一個激靈,怕是曹盼有所察覺了,這是警告他呢。
“娘子放心,此事絕對不會落下半分。”墨問面色如常地回答。
曹盼瞟了他一眼,“是你先起的頭吧?”
問的是什麼問題,墨瑤未必懂,但是墨問卻是很懂的,然而墨問打著哈哈道:“娘子在說什麼?”
“你莫不是從一開始就打著這個主意?”曹盼想到墨問神神叨叨的,堪稱神棍,雖然她未必有多信,架不住這人實在是不讓省心。
墨問道:“問若是真有那樣的本事,那還能不早跟娘子說了。”
“那可未必。”曹盼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懷疑很有道理,圍著墨問上下打量了一圈,“說說看。”
“娘子,真不是。”墨問被曹盼看得心裡直發毛,趕緊的證明自己真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