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心裡有數,再由著她再任意妄為下去,事情更沒辦法收場。”
司馬懿心下一嘆,面上總是不露分毫,“公子,無論你對尚書令的作為有多少不滿,但這是大王第一次讓你與尚書令坐鎮鄴城,你要做的就是與尚書令一同把鄴城安穩住了。”
“這是大王給你的機會,要知道大王幾次出征,尚書令都將後方坐鎮得極好,如果你與尚書令起了爭執的事傳到大王的耳中,或者鄴城果真因此而起了動蕩,大王不會懷疑是尚書令所有,所有的罪過只會落在公子的頭上。”
司馬懿果然是個聰明人,對於曹操與曹盼的父女關系,他注意了那麼多年,不得不承認縱然如今曹盼大權在握,然而曹操對她的信任是如今天下任何人都不可比的。
曹盼坐鎮的時候鄴城無事,剛讓曹丕一塊表現一下,先是他們兄妹不和的訊息傳得沸沸揚揚,要是鄴城再因此而掀起動蕩,曹操絕不會懷疑是曹盼所為,只會以為曹丕有意而為之。
曹丕聽出來了,“父親就是不信我?”
信與不信,不是隻憑嘴上說說的,司馬懿想了想曹盼這些年為曹操做的一切,將心比心,要是換了他,他也一定會更信曹盼而不是曹丕。
不,不,不!他要做的就是幫著曹丕得到曹操的信任,助曹丕得到魏王世子之位,其他的,都可先放一邊。
這麼想,司馬懿深深道:“公子,想要大王信你,那你就要捉住機會。”
機會,曹操已經給了曹丕了,要是曹丕自己捉不住,甚至還把這個機會給親手毀了,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那日我跟明心說了那些話,她只與我說了一句,若是來日父親出征回來,她讓我把那日說的話一字不落的當著父親的面再說一次。”曹丕這麼跟司馬懿說了。
司馬懿抬頭看了曹丕,“公子那日都與尚書令說了什麼?”
曹丕頓了半響,終究還是把那天跟曹盼的對方告訴了司馬懿,司馬懿聽完了再次看著曹丕,曹丕道:“這些話不能傳到父親的耳中。”
照著曹操對於曹盼的偏袒,還有曹盼的巧言令色,曹操絕對會站在曹盼那邊的。
所以事情一但鬧到了曹操的面前,他只會更讓曹操對他不滿。
“公子想到了何人能讓尚書令改主意?”司馬懿聽到曹丕的話暗暗鬆了一口氣,總算沒有糊塗到家。
曹丕咬了咬唇,“並無人選。”
要是有的話,他早就去請了人幫忙的,也不至於讓鄴城傳得沸沸揚揚的都是他們兄妹不和。
司馬懿道:“公子可以請王後出面。”
提到了卞氏,曹丕明顯一頓,司馬懿道:“王後自丁王後去後一直待尚書令宛如親女,尚書令對大王枕邊的人並不親厚,只有王後是例外。尚書令是重情之人,讓王後出面緩和你與尚書令的關系,再沒有比之更合適的人選。”
曹丕一直在想滿朝的大臣,但是卻沒有注意到他的親娘,細細想著一直以來曹盼與卞氏的關系,確實是挺不錯。
“公子去尋王後,把事情的經過都與王後說明,王後一定會幫公子的。”司馬懿十分篤定,卞氏是個聰明人,她心裡清楚曹操要的是什麼,當然也不會希望曹丕叫曹操生厭。
眼下曹丕也想不出其他的人來,便只能往宮中去尋了卞氏。
曹盼忙著審了三天的案,接著又忙著女部的事,好不容易在府裡歇會兒,郭夫人上門來,兩人正下著棋。
“五官中郎將到現在都沒有動靜。”郭夫人顯然對於曹丕的關注很多,先時流言一傳出來她就提醒了曹盼一回,如今又再舊事重提。
曹盼道:“可能還沒想好要怎麼說服我。”
她都跟曹丕撂話要告訴曹操了,曹丕要是不蠢就會知道,他對她說的話是不能讓曹操知道的,否則本來就偏心曹植的曹操只會更不喜他。
郭夫人落下了一子,輕聲地道:“你在想什麼?”
“師娘在急什麼?”曹盼反問一句,郭夫人過於關注曹丕了,這與郭夫人往日的風格不符。
聽著曹盼這麼一問,郭夫人道:“不過是覺得大王不公罷了。往日你坐鎮鄴城將一應事安排得有條不紊,他這一次為何讓五官中郎將與你同守鄴城,不過是給五官中郎將機會罷了。這個機會,是讓大王決定要立誰人為世子的機會。”
曹盼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無可厚非。阿爹的世子之位也該定下了。”
“五官中郎將是個睚眥必報的人。這麼多年,縱你為女子,卻比他更得大王的看重和疼愛,他心裡一定有所不滿。”郭夫人點評的是曹丕的性格。
“正是這些不滿,隨著他的年齡越長,而你也越發的大權在握,他壓不住這些不滿了,所以才會有那日的事。”
指的還是曹丕跑來訓曹盼的事。
曹盼道:“妒忌並不是什麼不能容忍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