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旁觀曹盼與曹丕兄妹撕破臉皮的崔申乖乖地跟在曹盼的身後,一句話都不敢多言。
曹盼下了馬,回過頭看了他,“怎麼?”
“娘子,五官中郎將來者不善。”雖然這話有挑拔人家兄妹感情的嫌疑,然而這是事實。
“那又如何?”曹盼這副完全無所謂的態度讓崔申一愣。
曹盼瞥了他一眼,“你與無名交好,他和司馬家是什麼關系你比我清楚著,我當初請他出山時答應過他什麼,你也是親耳聽到的。司馬家,從見到無名的那一刻起就很清楚跟我之間是什麼樣的關系。”
這條理清析的說來,崔申沒法接話。
“司馬懿,那是你口中的五官中郎將的幕僚,哪怕不因無名,我也不喜於他,這一點他感同身受。自我出任尚書令,想把我拉下馬的人不計其數,可惜無人成功,你道他就不想?”
怎麼可能會不想,若是不想也就不會有墨瑤之事了,墨瑤啊,他的性子會給他招事,作為一個曾經叫曹盼用過的人,他離開了曹盼,當然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將他收為己用。
“還不到一個月。”曹盼冒出這麼一句。
旁的人或許並不明白曹盼怎麼會突然說起這個日子,但知道內幕的如崔申等人,墨問將墨瑤趕出作坊還不到一個月。
曹盼冷冷地一笑,“你猜其他被無知趕出來的墨家人,如今有多少被人奉若上賓了?”
崔申不知怎麼的打了一個冷顫,與曹盼道:“娘子,真正可用之人還在,其他的,走了也就走了。”
“阿爹出征,他們就想在後頭點火,不,也不算點火,畢竟他們那火是沖著我來的。”曹盼心裡清楚得很,那些人想做什麼,為什麼這麼做,她心裡都有數,既然是有數,當然也不怕他們折騰。
不過,崔申道:“五官中郎將畢竟是大王眼下之長子,娘子雖是先王後所出,大王已立了卞王後,五官中郎君亦嫡亦長。”
是啊,曹操稱王之後,第一件事是追封了丁氏為後,將丁氏的牌位光明正大放過宗廟,受曹氏宗族祭拜,當然接著就立卞氏為王後。
但有丁氏在前,卞氏只能算是繼後。
對於丁氏被休之事不是沒人嘀咕,然而曹操一句孤再娶她一回!得,縱然之前丁氏被休,曹操在稱王大典上捧著丁氏的牌位一道受百官朝賀,再無人敢提起丁氏先前被休一事。
之後卞氏被立為王後,總還是居於丁氏之下,縱然丁氏已故。
不過,繼後也是後,卞氏所出三子也成了名正言順的嫡子。
“那又如何?”曹盼眼中流露出了濃濃的不喜。
“我向來不摻和他們之間的爭鬥,並不等於我怕他們。”曹盼所指不過是世子之爭,之前就爭得厲害,隨著曹操稱王了,只會爭得更加激烈。
曹丕啊!曹盼想到自己本來對誰接任曹操的位子並沒有多少意見,但是今日曹丕的所做所為。
因著司馬家而跑到她的面前來指責她。
在曹盼看來,曹丕有兩大錯,第一是隻一味的指責而沒有看到她在做這些事帶給曹家的好處,目光短淺;其二是無情,可以說是沒有把她這個妹妹當回事,雖然他們之間感情不算親厚,然而一家人,她還是一個女郎,並非他的競爭對手,他都沒有顧及一絲,一來就訓斥,真就以為他比曹操還要強了?
這麼一想,曹盼就想到了後世鼎鼎大名的七步詩,曹植所作的七步戲,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那是被曹丕逼得不得不作的。
這樣的一個人,將來真讓他成了魏王,成了這天下之主,曹盼皺起眉頭,很是煩躁。
崔申道:“娘子,此事當稟於大王。”
“我心裡有數。”崔申並沒有得到曹盼一個肯定的回答,只是含糊地那麼一說。
作為下屬,崔申當然不會一味的要曹盼去做什麼,不做什麼。
“鳴冤鼓一事你要辦好,辦到實處。”曹盼囑咐崔申,崔申道:“韓尚書或可用之。”
從今日韓宿的表現來看,他還真是像點樣子,曹盼道:“自然可用,他雖不作為,但也不攔著人作為,這樣的人,好與不好,各人所見罷了。”
“他是個聰明人,你做甚他不會攔著,有我在前頭為你開了路,以後你只管放開手去做。”曹盼叮囑了崔申一聲,崔申與曹盼作一揖,“娘子放心。”
“回吧,今日都辛苦了。”曹盼知道崔申跟著她是為了什麼,有些話點到即止。
崔申知曹盼有數,便不再多言地退下。
曹盼是個言而有信的人,說了會在鄴城縣衙審案三日就審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