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再看一眼師傅和師娘。”曹盼這麼與荀攸說,荀攸不明曹盼何意,卻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娘子請。”荀攸引了曹盼到棺木之前,曹盼原本是最後見荀彧夫妻的人,如今要再見看他們一眼,荀攸不解其意。
而曹盼看著荀彧與荀夫人緊閉的雙目,嘴角的笑意看得曹盼的心酸。荀夫人臨死前說的那句話一直回蕩在曹盼的腦海中,“你是最講規矩的人,卻為我做盡了不講規矩的事。”
去教坊,玩骰子,或許更多。那都是荀彧與荀夫人一道做過的事。
克己之極的荀彧,一生只為荀夫人丟棄所有的規矩。荀夫人明白,所以她選擇了同死。
“咳咳!”曹盼突然咳嗽了起來,一口血咳了出來,荀攸大驚。
曹盼顫顫地拿著帕子將擦了幹淨,輕聲地道:“無事。”
“下葬之日定下了嗎?”曹盼問了荀攸,荀攸點頭道:“已經定下了,就在明日。”
“好,盼,告辭。”曹盼將帕子收在手裡,與荀攸作一揖,也同荀彧的諸子作一揖,皆以還禮。
靜姝與燕舞連忙地扶著曹盼,進來拜祭之時曹盼不許她們扶她,而今的曹盼連站都快要站不穩了,不讓她們扶著都不行。
“沒想到荀令君之死竟然對她的打擊那麼大。”私下見到曹盼這副模樣,不少人竊竊私語。
“我倒是希望她這病好不了。”
有些希望的又何止是一人,曹盼回去之後再次發起了高燒。
憂思過重,傷心過度。其中之一都能要人命。
荀彧夫妻下葬曹盼終究沒有去成,她雖然昏昏噩噩的想要去,還是叫趕來的郭夫人勸住。
“你傷心的是什麼?你痛苦的是什麼?荀令君若在世,他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的。”郭夫人輕柔而冷清的聲音就像是一道清溪灌入曹盼的腦海。
曹盼看著郭夫人道:“原來有很多事不是隻要努力了,盡力了就能如願的。像荀師傅那樣的人,窮盡一生都不能讓他改變。”
“這樣不好嗎?”郭夫人問了曹盼。
“能得這樣的人所擁護,自然是極好的。只是我與阿爹都沒有這樣的福氣。”曹操沒得最後爭得荀彧,而她也同樣沒能爭得諸葛亮,哪怕他愛她,可他依然不會為她改變他的信仰,他的志向。
郭夫人道:“是啊,荀令君者,真君子也。天下之大,像荀令君那樣的人何其難得。如荀夫人一般,得他傾心,願與之同死。”
同死啊,那是對於一份感情最大的付出。
曹盼動了動唇,“我以為自己很愛他,可是跟師娘一比,我似乎又不愛他。我若愛他,就不該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叫他一生都因我為人詬病;師傅說他教導了我那麼多年,我應該是最懂他的人,但是我最終卻依然想讓師傅改變。可是,那變了的人,還是荀令君嗎?他又還是諸葛亮嗎?”
郭夫人知道,荀彧之死對曹盼的打擊很大,更重要的是讓曹盼認識到一點,她這一生,註定了得不到諸葛亮,哪怕劉備死了,漢朝亡了,或者真到了那一日,諸葛亮會跟荀彧做出同樣的選擇。
“你後悔了嗎?”郭夫人輕聲地問,“哪怕如今你明白,他和荀令君那樣的人,信仰,志向,永遠都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你後悔愛他,與他糾纏了嗎?”
曹盼目光堅定地道:“不悔。哪怕重來一次,遇到他,我也不後悔我曾經做的一切,甚至要把我自己烙在他的心上,讓他這一輩子除了我,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
郭夫人伸手撫過曹盼的臉,“既然如此。那就愛著吧。不必生生的將這份愛刮掉,喜歡上這樣的一個本就是一種幸福,能讓他喜歡你,不就已經足夠了嗎?”
是啊,就像荀夫人一樣,她難道不想跟荀彧繼續相守下去嗎?可是,荀彧活得太累了,累得她都不捨,也不願再讓荀彧違背自己的本心,痛苦地活著。
曹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了。”
她痛苦難過是因為透過荀彧而看到了諸葛亮的結局,她改變不了諸葛亮,也改變不了荀彧。但是,她所敬的荀彧就是這樣忠貞不移的人,她所愛的諸葛亮,也是那樣一個不改其志的人。
如果他們是輕易而改變的人,那還是她所敬所愛的那個人嗎?
“縱然他們的信仰與我相悖,縱然這一生,我們註定是敵人。我敬之他們不變的信仰,不改的志向,不因與我相悖而不能容,當敬則敬,愛還是愛。”
作者有話要說: 保持九千更新不易,加更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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