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來得太快,快得讓人毫無準備,然而對於一直都在警惕的人,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總是會在第一時間護住了自己想要護住的東西。
入夜,宮中傳出訊息,皇後善妒,陷害忠良,著以禁閉。
至死,伏皇後都沒能再放出來。曹盼根本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下,而是在勾勒著明日要上門去要書的幾家,該從哪一家先下手。
一個又一個地圈下,曹盼露出了一抹笑容,明日但歸,算是有點本錢了呢!
有曹盼幫忙教著自家子弟不再沉迷賭骰,總算讓世族們對著曹盼有了兩分好臉。
不過,所謂的好臉在曹盼進門道破來意後消失得蕩然無存。
書啊,世族們的書都是各家的臉面,世族之所以是世族,因為他們藏書豐厚,數代培養出國之棟梁,拿他們的書,等於要他們的命。
“白紙黑字,當日參加荀府宴會的皆是證人,你,總不會想耍賴吧?”曹盼第一個到的是司馬家,所謂槍打出頭鳥,曹盼是沒功夫一家一家的跟人理論,當然就挑硬茬子下手,想必硬茬都被收拾乖了,其他人也會跟著學乖的。
司馬孚被堵了個正著,氣得胸口陣陣起伏,死盯著曹盼。
曹盼無視之,轉向司馬防,“都尉,你說呢?”
說,說什麼,司馬防打從聽說了司馬孚輸了糧又賭了書給曹盼就家法伺候,如今曹盼站在這兒,司馬防道:“小娘子,不知能否用其他的東西替代?”
“不能!”曹盼非常肯定地告訴司馬防,她不想用任何東西來替代。
“我要糧食要書,沒賭之前就說好的,不僅是你一家!”曹盼明擺著就要這兩樣東西,沒有換的餘地。
“我只問司馬都尉一句,司馬家認不認這字據?”拿了錦帛出來,曹盼追問,“若認,就請司馬都尉借過,若是不認,我這就走。不過,堂堂司馬家竟然輸不起,我必叫天下皆知。”
世族的臉面重要嗎?很重要!一個個把臉面看得比命還重。
一但落得一個言而無信的差評,必為世族所不能容。
“當日我是證人,司馬公,上面還有司馬叔達的簽字呢。”楊修不知何時來的,擺明瞭看戲地說了一句。
楊修向來是圖熱鬧的人,偏偏這一次楊家是半點事都沒沾,楊修一見曹盼出現就警惕了,不僅自己不動手,也不許楊家的子弟湊熱鬧。
倒是叫楊家逃過了一劫。
“小娘子!”楊修出言相幫也不忘跟曹盼打個招呼,曹盼微頷首。
“司馬家敢賭也敢輸。來人,請小娘子入內取書。”當初說好的,書的數量定好,至於書由曹盼自己來選,不管選了什麼書,哪家都不能攔。
“有勞司馬都尉了!”曹盼見他識趣,說了一句,轉頭沖著楊修道:“楊公子,不介意再幫我個忙,幫我撿幾本書?”
楊修的眼睛一亮,“到時,借修一覽?”
“然也!”當著司馬家人的面,兩人就談起了交易了,楊修立刻歡喜地入內幫曹盼挑起書來。
世族嘛,各自清楚對方的底細,相信,楊修一定會樂意把司馬家藏得最深的書給扒出來。
果然,楊修一入就啪啪啦的倒出一堆書名來,然後指著司馬家的人去拿,司馬孚氣得面紅耳赤,偏偏楊修在那裡點著書,曹盼站在一旁,擺明瞭全權將事情交由楊修去辦。
見過曹盼的強勢,如果他敢出聲攔一句,不可能達到目的不說,還會自取其辱。
故而,楊修從珍藏開始遂步降格,曹盼聽了一耳朵,將那些書名都記下了,不得不說,楊修不愧是弘農楊氏出身,肚子裡的藏貨實在不少。
“楊公子,數夠了!”曹盼從進來就不發一言,這一出聲,楊修一頓,“這麼快就夠了?”
那裡頭曹盼都已經裝了兩大車了,司馬家人的臉色都已經黑透了。
“吾只取該取的,多一份都不要。司馬公子,點一點!”曹盼沖著司馬孚指了指那兩車書,司馬孚當然得點了!
如是點了三次,不多不少,正好是跟曹盼賭的數量。
司馬孚道:“不多不少,正好!”
楊修看了曹盼一眼,曹盼已經沖著司馬防道:“司馬都尉,叨擾了,告辭!”
“慢走!”如果曹盼不是背後有曹操撐腰,曹盼絕對不可能出了司馬家的門口。
楊修也跟著打了個招呼,隨著曹盼一同離開。
“司馬家的二公子,素聞其名未見其人,原以為今日能碰到的,沒想到還是沒有遇到。”曹盼與楊修並肩走著,突然說了一句話。
“小娘子對司馬仲達知之甚多?”楊修帶著幾分試探地問。
曹盼道:“不過是想見一見。楊公子不介意,隨我往各家走一趟,但得之書,盡可借楊公子閱之,抄之!”
來司馬家是楊修想來看戲,聽到曹盼所言,楊修眼睛都亮了,“卻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