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祤瞧著前方粉藍色的倩影,眯了眯眼睛。
恰好蘇禧偏過頭跟丫鬟說話,側臉便毫無防備地被蘇祤看了去。蘇祤呆了呆,一時想不起家裡何時出過這樣的絕色,再看她舉步走進了花露天香,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大房的九妹妹住的院子正好叫這個名字。
印象中九妹妹一直是圓滾滾肉呼呼的,何時出落得這般水靈漂亮了?
不怪蘇祤如此驚訝,他成日花天酒地,常常留宿外面,連將軍府都很少回來,更別說進內院來了,便是進了內院,也是悶頭在自己院子裡睡覺,極少操心別人。認真算一算,他已經有一年多不曾見過蘇禧了,今年除夕他是在遊芳院過的,老太太都有些看不過眼,冷著臉數落了郭氏兩句,怪她把老四慣得如此不成氣候。
所以蘇祤猛地見到蘇禧,若非身邊的小廝說那是九姑娘,他還真有些不敢認。
到了初十這一日,唐晚來接蘇禧去京西馬場。
京西馬場位於上京城外,坐馬車約莫兩刻鐘,倆人到時,馬場外面已經停了不少馬車。
蘇禧和唐晚一同走下馬車,因馬場裡有別的男子,所以倆人頭上都戴著帷帽。進了馬場,便有公主府的下人領著她們往裡面走。
宛平翁主是壽昌長公主的女兒,深得壽昌長公主喜愛,聽說性子很是驕縱大膽,從今日這場騎馬比賽便能看得出來。雖說京城貴女大部分都會騎馬,但公然舉辦比賽的可沒有幾個,況且還邀請了這麼多人觀看,那便是有十成十的把握了。
不知道跟宛平翁主比賽的是誰,不管是誰,都該稱贊一聲勇氣可嘉。
唐晚一邊走一邊道:“當初約定比賽之前宛平翁主曾說,對方若是輸了,便要……”唐晚附在蘇禧耳邊說了一句,又道:“這不是故意刁難人麼,叫人輸也不是,更不能贏她。”贏了只怕更沒好日子過了。
蘇禧倒不關心這些,因為她遠遠地看到了幾個身影。
看臺前面站著幾個姑娘,最中間穿一身煙霞色灑金百蝶穿花紋大袖衫的正是傅儀。好些日子不見,傅儀長高了許多,身條娉婷,胸前鼓鼓的,已有十四歲少女該有的樣子了,玉頰潔白,芳顏嬌美,只靜靜地站在那兒,便讓人覺著無比美好。
傅儀周圍好幾個姑娘,蘇禧大都認識,其中還有她外祖母家的兩家姑娘,殷萋萋和殷芃芃,另外一個裹著櫻色披風的是廬陽侯府的厲安宜。
不知誰道:“唐妹妹和禧妹妹來了。”
唐晚拽著蘇禧的手,往那處走去。
還沒走到跟前,側面有一匹棗紅色的高頭駿馬駛出。
馬蹄從蘇禧面前踏過,走了幾步,穩穩地停在看臺旁邊。馬背上的人穿著一襲天青色織金柿蒂窠紋華服,腰上垂掛著檀色香囊和翡翠荷葉魚玉佩,身如修竹,人如玉樹。
看臺前的姑娘放柔了說話的聲音,有些忍不住的,悄悄拿眼睛餘光掃了過去。
衛渢從馬背上翻身而下,將鞭子交給一旁的僕從,朝宛平翁主走去。
宛平翁主身穿紅色窄袖胡服,腳蹬一雙透空軟綿靴,打扮得幹淨利落,正在撫摸她的愛馬白絨。見著衛渢過來,宛平翁主停下動作,欣喜地上前道:“表哥。”
衛渢道:“聽說你要與威遠將軍之女比賽騎馬?”
“正是。”宛平翁主顧合黎驕傲地承認,轉身把白絨牽過來,讓衛渢幫忙瞧瞧,“表哥看我這匹馬如何?這是我讓人從漠北買來的,聽說能日行千裡,別說是呂馳的女兒,便是贏你的汗血寶馬,我看也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