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幾個丫鬟比你懂事,你還好意思惡人先告狀。”沈聿白瞪了六娘子一眼,隨即沖竹韻淡淡的點了點頭。
竹韻便是吐了吐舌頭然後“跐溜”一下腳底抹油先跑出了裡屋。
六娘子自知理虧,便訕笑道,“七姨娘從下午就開始生了,到現在還沒有訊息……我、我有些擔心。”
“有大夫和産婆在那兒,有什麼可擔心的。”沈聿白沒有刻意的強迫六娘子別去想七姨娘的事兒,只聰明的轉了個她感興趣的話題道,“說起來今兒來的蔡啟生原先是我平韃蠻時的副將,我當時回來的時候留了幾個人在韃蠻以東的彜舒縣,他當時是其中一個。”
六娘子聞言果然轉了思緒道,“他為何要來找侯爺?莫非……韃蠻那兒有變!”
沈聿白笑道,“若是軍事之變,怎會輕裝而來,既沒有皇上口諭又無軍令的,還同我吃了好幾盅的酒。”
“也對。”六娘子搖頭道,“那我便不知蔡大人找侯爺何事了。”
“他來做保山的。”
“啊?”六娘子只覺眼皮子跳了跳,不禁追問道,“給誰說的媒?”
“管奕和湘娘。”
六娘子愣了好半天,只覺得自己今兒這腦子是轉不過彎來了,連連搖頭道,“管統領……若是成了侯爺的妹夫,這樣妥當麼?”
沈聿白嘴角噙了一抹笑意看了六娘子一眼道,“有何不妥,他是我一手帶起來的人,管家人口簡單,武將世家,除非嫡妻無處,否則也不興納妾,眼下又是國泰民安的,湘娘若是嫁過去,只要想著如何孝敬好公婆服侍好丈夫管好家請收藏、推薦,便是比你還輕松幾分呢。”
聽沈聿白一張口就說的如此頭頭是道條理分明的,六娘子才感覺出了一絲異樣,便是眯著眼試探道,“這應該不是管家人的注意吧,侯爺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
“這有何可算計的。”沈聿白失笑道,“男大當婚,管奕也老大不小了,天天杵在我跟前,還不興我給他找個媳婦讓他早日成家立業的。”
“這事兒侯爺同母親說了沒?”六娘子有些啞然。其實她並不是不相信沈聿白看人的眼光,只是兒女婚配本是該父母做主的,尤其湘娘又是嫡女,沈聿白這種沒有和沈老夫人商量就自作主張的做法,著實欠妥當。
“本準備明日和她說的。”沈聿白聞言眼神暗了暗,閃過了一絲幾不可查的陰澀。
六娘子嘆氣道,“湘娘好歹也是母親所生,雖侯爺的好意母親是肯定知道的,可侯爺您想,您這個哥哥若是什麼事兒都徑直辦妥了,回頭您讓母親的面子往哪兒擱?”
沈聿白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原沒想在今年秋天把事兒定下來的,誰知管家人倒是積極上了,一下子就請了蔡啟生回來做了保山。不過剛好這個月輪到他回宮述職,也是歪打正著了。”
六娘子笑道,“這說明湘娘和管統領有緣。”她說著,想了想措辭又問道,“還有,七妹夫的事兒,是侯爺暗中幫的忙吧?”
沈聿白當時正要坐下身,聽了六娘子的話,他提著衣擺的手頓了頓,便是喃喃的冒出了一句似自言自語的話道,“這家裡,也總要有個能成事兒會順杆上的,若是誰都和王家人一樣那還了的。”
見沈聿白雖沒有直接點頭但卻是預設了,六娘子便由衷說道,“原本丫鬟來說的時候我還不覺得,可後來想想就有些奇怪了。父親在工部沒有認識的熟人,為何會把七妹夫安排在工部,我想來想去,也只想到侯爺這個關系,也辛苦侯爺替七娘子他們周全……”
“夫人夫人!魚安回來了!”可六娘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尋音就從外面快跑了進來,一併和她跑進屋的還有氣喘籲籲的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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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胞胎?”等魚安喘了氣以後,說出的第一句話卻嚇了六娘子一大跳。
魚安猛得點了點頭道,“剛開始的時候一直生不下來,後來等産婆來了摸了肚子,才知道七姨娘這胎是雙生子。
六娘子很高興,連忙問道,“那是兩個男孩兒還是兩個女孩兒。”
魚安一頓,回道,“是兩個男孩兒……”
賞了魚安辛苦費,又遣了屋裡其他伺候的丫鬟,六娘子親自服侍沈聿白沐浴更衣。淨房內,水聲潺潺,氤氳成霧,沈聿白看著六娘子微蹙黛眉的在那兒心不在焉的給自己梳洗幹淨的頭,便抽了她手中的木梳大手一攬,輕松的摟了六娘子入懷道,“從剛開始就一心二用,想什麼呢,之前不是看你還挺高興七姨娘生了雙胞胎麼?”
六娘子心絃一顫,猶豫的伸出手環上了沈聿白精瘦的腰身道,“你說,七姨娘這兩個孩子能活到成人麼?”
沈聿白聞言神色一暗,眯了眼道,“別人家的事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咱們府上,若是誰有這種齷齪的念頭,我第一個便不會輕饒了他。”
六娘子覺得有些乏了,傾身靠在了沈聿白的胸膛上,聽著他沉有力的心跳低語道,“七姨娘難産的時候我想到了三姐姐,她生了雙胞胎後我又想到了四姨娘。侯爺,內宅女子多有不易,不管是妻還是妾,都如那女蘿草一般要依附生長,只有宿主好了,我們的長勢才會好。父親的子嗣不算多也不算少,如今又添了兩個兒子,希望母親這顆心能放平才好。”
沈聿白溫柔的拍了拍六娘子柔軟的香肩,然後撫著她半散落在肩頭的發辮道,“你是在告誡我要善待你和妾侍麼?”
六娘子忍著笑意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說道,“我是在告誡侯爺之後沒有萬不得已不準納妾!”
看著沈聿白那青一陣白一陣陰晴不定的臉色,六娘子心裡很是痛快,剛想掙脫沈聿白的懷抱跑出去,卻不想手腕竟被沈聿白緊緊的攥在了手中。
兩人力量牽扯間,六娘子的驚呼瞬間被沈聿白的唇緘封禁聲。
其實有的時候反而是六娘子這種欲迎還拒的姿態才會激發沈聿白的攻擊情愫,他總覺得六娘子比尋常的女子要更冷靜,也要更獨立。她總是站在平起平坐的角度和他探討著一切問題,他知道她心裡其實是容不下那幾房妾的,可不知為何,對於這樣的認知,沈聿白卻很高興,雖然他從來沒有在六娘子的面前表露過半分。
他知自己其實不重女色,但不知為何,他卻對六娘子的柔軟情有獨鐘。他喜歡看她在自己身下承展的姿態,像極了一朵浮沉碧水間的合歡花,搖曳輕盈,妖豔至極。
想到這裡,沈聿白身子一熱,手便探進了六娘子的衣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