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在蜿蜒的山路上行走的時候,諾已經覺出來不對勁了。
印象裡,村子以前通向村外的小路高低不平,而且都很窄的,最多兩個人一起行走都會覺得擁擠,可是現在馬車走在路上一點兒都不顛簸,而且還很寬敞。
今天因為外面颳起了秋風,刺擔心她冷,所以將車簾壓得嚴嚴實實,窗簾也只是透過一點亮光來,諾抬手掀起窗簾向外看去,就看到面前的路面被修的很平整,路面也也有兩輛馬車並行都不擠的寬度,真的比官道走起來都舒服。
刺和趙叔,今天都一反常態的安靜,一個在外面靜靜地趕著馬車,一個在她旁邊默默地坐著。
“你們這是什麼情況?鬧別扭了?”諾指指趙叔再指指刺,小聲的問著刺。
刺搖了搖頭,嘆口氣說道,“你別問我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諾於是放下心來,看刺的表情應該不是什麼大事才是,知道走了半天路後,他們的馬車行進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
諾掀開窗簾向外面看去,瞬間便長大了嘴巴。
馬車此時正走在用青石鋪就的長長的幔道上,兩側都栽種著漂亮的綠植和觀賞樹木,沿途風景十分怡人。
在幔道的盡頭,是一個諾大的廣場,廣場依舊是整齊的青石鋪就,幹淨異常,廣場大概相當於兩個永晟宮的整個宮殿面積,上面此時整齊的站著侍衛,還有一排排準備運貨的馬車在有條不紊的進出和搬運貨物。
這哪裡是自己印象中那個偏遠的小山村?
在向遠處看去,廣場的後面便是高高的臺階,臺階的上面是一個敞開著大門的莊園,莊園的門口上方懸掛著一個紅底金字的匾額,“思月山莊”四個字直接便吸引了諾的眼球。
馬車停在廣場的一個角落裡,早有家丁模樣的人上來牽著馬車,諾在刺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她的眼睛依然還盯在那個匾額上面挪不開。
怪不得宮裡會出現那麼多類似自己曾經用過的物品,思月山莊果然是司墨寒統領的。
也怪不得自己出宮這麼久,他都沒有出現,原來他一直在等著自己自投羅網,因為他太瞭解自己了,除了這裡,別的地方自己也都沒有去過。
這時候,從莊園的門裡走出了一隊人,帶頭的無疑就是司墨寒了,身後還有影和暗堂主等一眾人。
諾的眼前漸漸地模糊起來,有眼淚幾乎就要溢位眼眶掉落下來,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司墨寒,看著他在陽光下幾乎都要閃光的面龐,仿若就是很多年前自己看到的自馬背上向自己伸出手的少年。
那個就算知道他就是殺死自己爹孃和村民的兇手,都義無反顧的選擇原諒他的少年,那個為了自己母親可以變身為殺人不眨眼的絕殺門門主,又可以依靠他聰明的頭腦快速轉變為皇宮的禦商。
就算自己有足夠多的理由可以恨他,但是卻依然選擇原諒,依然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對自己的好。
刺在一旁看著諾的表情,就知道諾會受不了司墨寒對她做的這一切,看看現在感動的一塌糊塗的樣子,再看看趙言看到思月山莊走出來幾人的眼神時,就連刺都吃驚了。
因為刺竟然在趙言的臉上看到了感動和感激,這是什麼情況?
當他們終於走到諾他們的跟前的時候,司墨寒只是深情的看著諾,並沒有開口。
從他的身後,走出來的兩個人,竟然讓諾的臉上也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因為那走出來的兩個人不正是自己認為幾年前已經離世的自己的爹和娘嗎?
只見爹和娘從司墨寒的身後走出來後,雖然關愛的看了自己一眼,卻並沒有向自己走過來,竟然雙雙眼含熱淚的來到趙叔的身前跪地不起。
趙叔竟然也哽咽著,遲遲都沒有伸手去扶他們兩個起身,只是一味的看著他們兩個跪俯的身影什麼都做不了。
諾此時眼中更加的疑惑,甚至眼睛中蓄滿的眼淚都忘了流出來,直到諾聽到爹哽咽的聲音傳來,“屬下李楊拜見將軍。”
“轟……”諾感到自己的腦子中猶如響起一聲驚雷,趙叔路上和自己說起的話再度閃現著自己的腦海中。
——“她趙靜姿)並不是我們的女兒,在出生的時候,她是代替我女兒的,而我們真正的女兒,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裡。”
——“被若的侍女和我的侍衛長帶出了宮,至於究竟去了哪裡,我們並沒有提前跟他們商量好,只希望他們帶著我女兒遠離西京,從此都不再見面,因為那時候我和若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
一瞬間,似乎有什麼就要呼之欲出一樣,諾的腦海中還在快速的思考所有發生的這一切事情,希望可以快速的理出頭緒的時候,孃的聲音再度悠悠傳來,“諾兒,還不過來拜見你的父親。”
父親?娘說趙叔是自己的父親?
諾睜大眼睛轉頭看向身旁的刺,只見她也看著自己輕輕的點頭,表示這件事情她也提前知道了。
“諾兒,我的諾兒,你真的是我的諾兒,諾兒。”趙言此時已經語無倫次,聽到剛才他們的話,自己最終確認了諾是自己和若的女兒,是自己思念了十幾年的女兒。
諾再看向司墨寒的時候,他雖然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是此時也只是向自己輕輕點頭,表示趙言真的是自己的父親。
終於,諾的眼淚掉落了下來,是自己太傻了,一直都沒有想清楚,原來自己的名字早就已經說明瞭一切,寧和長公主叫做南雲若,而父親叫做趙言,自己卻叫做諾。
原來自己的名字竟然是父母名字的結合,所以趙叔也應該是知道自己叫什麼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卻一路隱忍著沒有與自己相認,而是堅持扮演著趙叔的身份,對自己的照顧有加怎麼會沒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