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月公主臉上神色平淡,甚至嘴角有微微的翹起,但是看在李紀元的眼中,則是充滿了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他竟然看不透那表情裡所隱含的意思。
皇上此時收起支著下頦的右手,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明黃的龍袍,並且輕咳了一聲以吸引眾人的目光,“恐怕今日要讓各位失望了,原舞者以後都不會再為各位獻舞了。”
大殿上除了兩國的使臣外,其他的官員和後宮的嬪妃都明白了皇上話裡的意思,身為一國的公主,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獻舞,而且是給官員和使臣,不是不想,而是她無上的身份不允許。
諾聽完後,回望了皇上一眼,也便接受了他的安排。
而此時聰明的李紀元也已經明白了,為什麼皇上會說這樣的話,因為原舞者就是當初還沒有被皇上認為義女的明月公主,現在她已經貴為公主,又怎麼可能會輕易再獻舞。
西蜀國的使臣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看向諾的眼神也不平常了起來。
只有單純的李傾城還在彬彬有禮的詢問,“皇上,傾城的意思並不是一定要她今日獻舞,以後也可以……”
她看著皇上的臉上,神色越來越不柔和起來,又看到哥哥阻止自己繼續說下去的眼神,最後,還是很沒有底氣的說了一句,“或者讓她教傾城一下也好?”
李紀元最終嘆了一口氣,走上前俯身向皇上和諾行禮,“皇妹從小深得父母喜愛,所以疏於管教,刁蠻任性,還望皇上和明月公主多多包涵。”
可是李傾城也是有小脾氣的,尤其是關於舞蹈的事情,她知道哥哥向來對此是不感興趣的,所以自己肯定要爭取一下的,“哥哥,傾城說的是真的,我真的可以拜她為師,向她好好學習的。”
收到李紀元的一記白眼,她卻還是沒有開竅,有人已經開始暗暗搖頭,這傾城公主不光刁蠻,還很執拗。
但是諾卻從心裡喜歡這個性格直率的女子,不光人漂亮,還很單純。
這時李紀元連忙轉移話題,俯身向皇上行禮,道:“本次我國使團出使貴國,我國是抱著你我兩國友好相處、互通貿易的目的而來的,我的父王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為皇上獻上的禮物並不是舞蹈,而是父王最心愛的公主傾城,也是為了促成兩國的和親之事。”
李傾城聽完臉上馬上出現一抹嬌羞,皇上雖然今日對她的舞蹈品評一般,但是她的心裡早就已經喜歡上他了,那種坐在皇位上的感覺,與父王的感覺極度相似,甚至說話的威嚴都很相像。
李紀元心中很明白,除非是附屬國的進貢,否則兩個邦國的和親從來都是相互的,所以他從過來後,便一直都在打聽關於明月公主的事情,也是擔心明月公主會像傾城一樣刁蠻,如果那樣,那他們便直接進獻舞蹈即可。
今日再見到她淡定從容的樣子,加上剛才長時間的觀察,他覺得這個明月公主很合他的口味,嫻雅大方、溫婉可人,甚至低調奢華,如果將來以後他當了東越國的皇帝,他甚至覺得可以將後位留給她。
皇上和南雲修兩人同時都皺起了眉頭,兩國的和親之事,難道說,他們進獻了他們的公主,也想要娶敖月國的公主回去嗎?
但是,東越國將傾城公主送過來卻是已經表現出對方絕對的誠意,按照以往,皇上是很難拒絕的,而且今日的時間節點把握的也很好,正好是他後宮選妃的宴會,他就更不能說出拒絕的話了。
“皇上,請容老臣說句話。”右相趙吉此時卻自座位上站了起來,拱手向皇上行禮道。
皇上此時的眉頭皺的更深了,趙丞相以前對趙靜姿的態度大家都有耳聞,雖然時間都傳靜芸公主是寧和長公主和趙丞相的弟弟趙言將軍的女兒,但是趙丞相卻是公然提出永遠不會承認靜芸公主與趙府的關系的。
如今,他站出來又會說什麼話呢?
雖然心中不確定,但是皇上還是示意趙丞相直言。
“老臣聽聞,東越國有公主十名,而我敖月國卻只有公主一名,”他低頭說完這句話,轉頭看向一旁的李紀元,“而且,我國明月公主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以貴國公主的刁蠻任性,可能相比嗎?”
趙丞相的話雖然說的一點都不客氣,但是他可以倚老賣老啊,而且他作為兩朝元老,即便是說再過分的話,皇上都不能說什麼,更何況是李紀元呢。
然而,聽到趙丞相的話,諾的臉上不禁慚愧無比,甚至有些心虛起來,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她貌似是一竅不通的呀,被趙丞相如此不著邊際的誇獎,她的心中甚是不安啊,可是皇上卻沒有任何要反駁的意思。
她現在也似乎明白了,李紀元所說的和親的意思,應該是讓自己也要嫁到他們的國家去的意思,她都做好一輩子留在宮中的打算了,如今卻又如此安排,讓她心中也對自己的未來覺得不安起來。
皇上此時卻翹起了好看的嘴角,今日的趙丞相看著似乎順眼不少,姜還是老的辣、狐貍還是老的狡猾,說的便是他了。
停頓了一段時間後,趙丞相又接著說,這次卻是專門對皇上說的,“所以還請皇上趕緊冊封幾名公主為好,免得過段時間,他國再來和親,我們……拿不出來。”
“噗……咳咳”大殿上有人已經憋不住笑,出了聲音,接著便是一片竊竊私語的聲音。
李紀元和李傾城的臉上非常尷尬,尤其李傾城臉上更是增添了一份氣憤,她從小到大都是被父皇母後捧在手心裡寵的,何時受過此種羞辱,以前不覺得人們說自己刁蠻任性不好,現在聽到耳中卻覺得憤怒至極。
她紅了眼眶,委屈的看著一旁的李紀元,他們敖月國明白的是看不起她這個傾城公主,所以才會說出如此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