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能怎麼樣呢,百年之後也都歸於塵土,曾經的顯赫一世、無雙容顏最多成了後人口中的一句感嘆。
“錚”的一聲響,諾的心絃彷彿被撥動一般,本來平靜的心緒也蕩起了漣漪,“錚”的再一聲,她終於睜開眼睛,她感到了斷斷續續的琴聲中,無限的悲涼和無助。
刺眼神中有不同意的意思,她假裝沒有看到,“我們過去看看,就一會兒就回來。”
刺無奈,又想到他關鍵時刻送清風玉露丸過來,便只好扶著諾向著琴聲發出的地方走去。
那裡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不遠處有一個假山和小型的瀑布,文竹正站在他的身旁幫他抱著一件淺色披風。
諾看到他正緊皺眉頭,低頭撫琴,似乎古琴發出的聲音並不是他想要的聲音一樣,然後抬起眼看到自己過來便舒緩了眉頭,有一抹笑意爬上他的嘴角,她勉強松開刺扶著自己的手臂,俯身向南雲修行禮。
“少夫人不必這麼見外的,”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刺便已經將諾扶了起來,並找了一個陽光照耀的地方放下墊子,讓她坐下,他本來欲站起的身子也稍有停頓,繼續說道,“看到少夫人身體好轉,修就放心了。”
“多謝二公子關心,二公子今日怎麼有時間在這裡撫琴,太後忌日,您作為禮部侍郎不是應該很忙碌才是嗎?”諾不解的問道。
今日的諾穿了一件深紫色披風,肩頸處和邊角都被飾以黝黑發亮的黑色細長的絨毛,臉上不施粉黛,依然十分蒼白,使得整個人看起來都異常柔弱,讓人心痛。
“有禮部尚書李大人在,修就不必去出這個風頭了,何況……”南雲修稍作停頓,“最近府中事情繁忙,修又身體剛愈不久,所以被李大人放了半天假,也算是忙中偷閑吧。”他說完苦澀的一笑。
朝中為官,最多的便是各方勢力的傾軋,自己的頂頭上司和自己不是一個陣營,這日子好過才怪,但是好在,他比較能忍,於他而言,這些都不算什麼。
“二公子的身體,恢複的如何了?”諾看到菊花宴上南雲修的身體狀況已經大有好轉,只是回京途中聽林朗說,他為了救父親竟然割脈取血,將清風玉露丸的藥效分給父親一部分,才保住父親性命。
“其實我的身體本來便沒有什麼問題,所謂的先天不足是裝出來的,而且裝了十幾年,”他意料之中的在諾和刺的臉上看到了驚訝的表情,文竹也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這樣講,“但是,還是要多謝少夫人的贈藥,給了修一個不必再裝下去的理由。”
諾張了下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刺這時卻遞過來一個玉瓶,正是初見時她給南雲修的,裡面裝的是清風玉露丸。
“這是你遇刺後,二少爺讓文竹偷偷給我的,裡面本來還有兩顆,當時給你服用了一顆,現在還有一顆了。”刺拿著玉瓶塞到了諾的手裡,“你剛醒來,還沒時間跟你說。”
諾看著手中的玉瓶,馬上了然的笑,南雲修是怎樣的遭遇,肖姨娘走之前便跟自己提起過,當時只覺得是肖姨娘對府中之事多有抱怨,如今想來,應該是肖姨娘希望今後自己能夠多幫幫二公子吧。
可是如今,他能跟自己坦誠相待,講出自己這麼多年保守的秘密,就說明他已經是一個堂堂男兒了,不會再需要自己的幫助。
他現在需要的是自己對他的推心置腹。
她示意刺帶著文竹離開,於是刺想也沒想便上去拉著文竹要去一旁荷花池邊看錦鯉,可是卻換來文竹和南雲修一臉的不同意,南雲修更是連連搖頭。
“少夫人,你們兩個單獨說話的事,如果被府中人知道,對你們兩個都不太好!”文竹解釋道。
“為什麼?”諾在心裡問,刺卻問了出來。
二人一臉黑線,這是沒有看過《女戒》吧,沒有看過,難道也沒有聽過嗎?
“因為……因為小王爺聽說了會很不高興。”文竹憋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個可以說得出口的藉口,也不至於會讓少夫人難堪。
“我們只是說說話,小王爺不會多想的。”諾瞭然的笑笑,純淨的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難道少夫人沒有聽說過避嫌嗎?”文竹說道,心中卻說,少夫人肯定是沒有看過女戒了。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諾口中說著,向刺點點頭,不再堅持讓她們離開了,只是坐的地方沒有背部依靠的地方,現在便感覺坐的有些吃力了,“是諾考慮不周了。”
於是,她又讓刺安排花兒和朵兒將花梨木椅搬了過來,和南雲修在花園中談起了上次參加菊花宴的情景,將刺驚得嘴巴裡能放下兩顆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