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看著刺蒼白的不像樣的臉龐,想是自己受傷,也連累了她吧,一向健康的不像樣的刺此時像是得了大病一樣,關心的話卻沒有說出口,只對她安慰的一笑,轉頭向南雲逸說道:“有勞夫君和周太醫這麼辛苦,諾現在感覺已無大礙!”
南雲逸感到了她話語裡的疏離,叫夫君的語氣都不似以前一般柔情。
周太醫本來還想再把下脈確認一下,後來想想便算了,今日太晚,便俯身行禮後告辭了。
花兒和朵兒端了藥過來,卻是給刺服用的。
南雲逸吩咐花兒和朵兒將刺扶到偏房去休息,朵兒在偏室伺候即可,今晚他會一直在這裡陪著諾。
刺接收到諾同意的眼神,便只得隨她們兩個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而南雲逸則坐在諾的床頭,輕輕拿起諾的右手,低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諾,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他是真心的道歉,為自己沒有照顧好她,也為自己對她所做的一切。
“夫君不必如此,諾現在不是都好了嗎?諾無礙了。”她淺笑,想說她理解他卻感覺不好,最終說了無礙,她醒過來,確實是無礙了。
“父親的毒,也完全解了吧?”諾輕聲的問道,語氣中難掩關心。
“恩,解了,但是因為耽擱的時間太久,他……恐怕以後都不能下床了,而且再也無法開口說話了。”南雲逸這些話,說的有些艱澀,最終他第一個告訴了諾,其他的人他都不能也不想跟他們提。
“夫君不要太難過,毒解了總歸是好的,至於其他,後面再慢慢調養,我想會慢慢好起來的。”她竟然耐心的規勸起了南雲逸,她能感到他的傷感。
這時朵兒端了黑褐色的湯藥過來,是諾需要晚上服用的一劑藥,於是南雲逸端過藥碗親自服侍諾服下,並將空碗交給朵兒帶出去了。
“我知道你剛才說的都對,”他看著諾擠出一絲苦澀的笑,“你身體剛剛恢複,不要考慮太多,今晚早點休息,明日上午我要去皇宮參加太後的忌日活動,你要在家多曬曬太陽,才能恢複的快一點。”
諾點點頭,現在坐的確實累了,脖子想要支撐起腦袋都覺得力氣要不夠了,於是便讓南雲逸扶著自己躺了下來。
南雲逸側身躺在諾的身邊,看著諾閉著眼睛的小臉,用手指的背部輕輕的摩挲著,他想著以後該如何跟諾相處,自己能不能再將這場戲繼續演下去。
“夫君還是將燈燭熄滅吧。”諾閉著眼睛,輕聲的跟南雲逸說,她開始討厭亮著燈燭睡覺了。
“恩,好。”他揮手用掌風熄滅了桌上唯一的一盞蠟燭,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外面的天上沒有月亮,所以室內連一點月光都沒有,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只有耳邊的呼吸聲。
他們都不再說話,兩人都鬆了一口氣,黑暗中的氣氛突然便安靜了起來。
南雲逸想到今天下午在皇宮中聽到的傳聞,說太子和司惠妃在龍乾殿跪了一個下午,皇上都沒有見他們,甚至最後讓劉公公跟他們傳話說,太後忌日過後,會賜婚給太子,所有其他事都要等太後忌日活動結束後再詳談。
然後他就想到了自己和靜芸公主的婚事,如果真的娶靜芸公主進府的話,諾應該會很難受吧?
自己要不要提前跟諾說一下?
他一直這樣胡思亂想著,連日來的睏倦終於讓他提前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而諾則轉過身,背對著南雲逸,眼睛卻睜得很大,她現在有時間仔細回想自己遇刺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了。
那時其實她並沒有睡著,門被開啟的時候,她睜開眼便看到了自己面前一個黑色蒙面的人臉就在自己的床前,她突然睜開的眼睛讓對方有一瞬的停頓,拿著匕首的手也沒有馬上刺在自己身上,而是揚手點了自己的睡xue,然後她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可是那天晚上,她的房間有一根蠟燭一直沒有熄滅,她清楚的看到刺殺自己的黑衣蒙面人,僅露出的眼睛旁邊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如果不仔細看會很難發現,但是還是被她發現了,因為林朗眼睛同樣的位置上也有一顆同樣的黑痣……
但是,諾的心裡卻一點都不恨南雲逸,他沒有想要自己死,所以刺的傷口也並不深,他的父親中毒一直找不到解藥,太醫也束手無策的時候,他只能出此下策,犧牲自己來救父親,如果是自己的話,可能也會這樣做,所以她能理解他,所以她選擇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