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正斜倚著靠枕,看著刺遞過來的黑乎乎的藥湯。
“雖然沒有看到地上的人,但是被黑衣人劫持,還是會害怕的,所以醫者說你受到驚嚇了,就是受到驚嚇了,不要心存僥幸。”刺循循善誘,“早點把這個藥喝了,晚點兒睡覺的時候,還要服七日毒的續命藥,時間太近萬一藥效有沖突可不好。”
諾抬眼看著刺一臉認真,最近喝湯藥太多了,幾乎要把這輩子的湯藥都喝完一樣,遂伸出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嘴裡是說不盡的苦澀,一直流到心裡。
這時花兒在門口敲門,刺輕喚一聲才開門進來,“稟少夫人,肖姨娘求見。”
“讓肖姨娘去正廳稍等一下,我馬上過去。”諾看刺一臉的不高興,但還是跟花兒說了一聲,便掙紮著從床上起身,刺連忙上前幫忙。
待到進到正廳的時候,看到肖姨娘一襲淺黃的衣衫,眼睛微紅的坐在正廳出神。
諾看到肖姨娘抬頭,連忙走過去俯身行禮,卻看到肖姨娘已經快走兩步跪在諾的面前。
諾連忙側過身去,沒有受肖姨娘這一禮,花兒和朵兒一起將肖姨娘扶起,坐在座位上。
“我今晚過來,是感謝諾姑娘的。”她臉上神色很不好意思,為了自己第一次在花園相見時,對諾的態度不敬。
刺聽到肖姨娘說話,示意花兒和朵兒下去收拾,然後帶上了屋門。
“肖姨娘不必客氣的,舉手之勞而已。”諾平淡的說。
“少夫人宅心仁厚,我和二公子會一輩子心存感激的。”她一邊說一邊落下淚來,“明日一早我便要離開平西王府,到水月庵清修,會多為少夫人祈福的,以後少夫人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給二公子說,他會……”
諾連忙伸手止住了肖姨娘的話,“肖姨娘說的什麼話,這件事情真的不必掛在心上。”
“二公子他也是個命苦的……”肖姨娘這麼多年的委屈,猶如決堤的眼淚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勸人的事,諾做不來,刺肯定也做不來,她們就那樣默默的聽著肖姨娘嘮叨著這麼多年,她和二公子在府中的各種不如意,二公子小時候受的各種冷遇,如今好了,兒子身體恢複了,他們卻要分開了。
然後看天色不早了,肖姨娘擦擦眼淚,起身告辭,臨走將手裡緊握的一張紙條交道諾的手中。
紙條裹得很緊,想是在手裡握了很久了,微微有些潮濕。
諾抬頭看了刺一眼,然後細心的開啟字條,上面簡單的寫著幾個字“被劫持,改變了什麼?”
被劫持,改變了什麼?諾微微一怔,這是二公子的字,寫的竟然蒼勁有力,他是在提醒自己。
他提醒的,又何嘗不是自她醒來以後,心中一直在考慮的事情呢,改變了什麼?想要得到什麼?他們想要做什麼?
她突然感到好累,不是現在,而是活著都好累,刺扶著她的手回內室,卻被她輕輕的抱住腰側,將臉置於她的頸肩。
刺被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想要拉卻拉不開,才發現諾顫抖的肩膀,和有溫熱的液體打在她的肩膀。
“我沒有哭,只是覺得好冷……”諾只輕輕的呢喃著,將她抱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