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玠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這般輕易就看穿了自己的心事,心中忽然很是侷促,他皺了皺眉語氣尷尬道:“是了……我認下錦兮,從她將邊關帶回了家,幾個月點點滴滴的相處,我幾乎將錦兮當做自己的骨肉看待,而錦兮他她卻……對著笑得溫婉恬靜,那樣乖巧討好的笑容,對著我從不曾有過……”
陳玠就是在鬱悶這一點,唐錦兮是他當做親生女兒那般疼的孩子,那麼自己的孩子,怎麼可以對待別的男人,比對待自己還要好呢?尤其這個人,還是兇巴巴嚴肅的,這更是讓陳玠無法接受。
陳夫人沒有再去看兒子,而是輕輕撩了撩唐錦兮因出冷汗,而散亂起來的碎髮,輕輕一嘆,“阿玠,那麼你告訴為娘,你看著長大的欣柳幾個又是如何對待你與默然的呢?”
陳玠聽了母親的話,忽然就沉默了起來。他印象之中,欣柳與欣顏姐妹很是懂事,見了自己這個不常見的叔叔,都是溫婉地笑著,幾個侄兒更是恭敬有禮。
“你有沒有想過,人有親疏,客氣與坦然接受的差別,你若是想明白了,就不會在意錦兮對著你與默然那細微差別的不同了。”
陳玠沉默下來,一直以來陳玠都是很自覺良好的,他並沒有去考慮過自己的侄子們對待自己恭敬有加是什麼原因,他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討喜,所以很得侄子們的喜歡,只是現在聽了母親說後,才發覺這恭敬與喜愛是有著不同的。
陳玠淡淡嘆息,他一直在意唐錦兮對著管默然與自己不同,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不同。就像母親說的那般,錦兮對待自己與對待是截然不同的,恐怕在她的眼裡,自己是非常重要的吧?
只是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陳玠淡淡地嘆息了一聲,求助一般看向了陳夫人,“想,我想了想,我發覺……一直以來都是我自負了。我以為侄子們對我親密,是因為我足夠好。現在想想,恐怕是因為我只是叔叔吧?在他們的眼裡,我到底是沒有他們父親那般重要。”
“是這個道理。”陳夫人點頭,“你想想阿柳阿顏面對你時候,是貝,這捧在掌心的女兒,被別的男人搶走了,還能夠不生氣?”
母親這樣說著,只是陳玠心中越發的不好受,“娘,只是我今日的作為,定然傷害到了錦兮,她怕是再也不會認我這個舅舅,不會與我親了。”
陳夫人瞧著兒子百般後悔自責的模樣,不由得略略一嘆,“心病還需心藥醫,這傷了心,也是得用心去彌補。你寒了錦兮的心,就用你的真心去捂,錦兮還是在意你這個舅舅的,否則她做什麼不在廳堂上就反駁出來?”陳夫人看著唐錦兮的模樣,是真的非常心疼,“錦兮是早產,可是看得出來她武功底子不弱,內裡也並不衰弱,只是病到如此,說白了還是累的,他自己將自己逼到了這樣,不僅需要醫治她的身體,解開她的心結才是最重要的。”
陳玠沉默下來,他知道唐錦兮的心結所在。他覺得自己可以護好外甥女,可以保護自己視為女兒的孩子,只是沒有想到,自己自以為了解她,卻是從來不曾看透過她的心,都不瞭解她的內心,談什麼瞭解她。
“你一路奔波而來,還是早些去休息吧。我一會兒給她扎遍針,到底是受了寒氣,若是不及時將寒氣排出來,恐怕到夜間她會高熱不退的。”陳夫人心下還是擔憂極了,她在脈象上看得出來唐錦兮是受過內傷,且是傷到了心肺的,她看起來好好的,其實受損的內裡還沒有完全痊癒,若是寒氣受得重了,對她的元壽是有損的。
陳玠輕輕搖頭,“娘,我照顧得了她,行針還是要我來吧!”
陳夫人一臉不贊同地看向了陳玠,說教道:“阿玠,從前你照顧錦兮,叫做有病不諱醫,叫做事急從權,只是現在有孃親在,你覺得你再處理錦兮的傷情還合適嗎?”
“我是她舅舅,我是將她當做女兒來看待,我與錦兮清清白白的,從來都沒有別樣的心思,又如何不……”陳玠並非是不在意男女大防,只是他是醫生,針灸治病又不是偷窺如何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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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夫人瞥了一眼自家的兒子,“就是親爹也不行啊!我知曉你肯定是覺得,在她的背脊上扎幾針沒有什麼。但是你要知道,這是管家,跟咱們陳家可是不一樣的,你想想這些嘴碎的下人,心術不正的偏房人,若是鬧出什麼流言蜚語。你這樣大歲數了沒有什麼,錦兮可是清清白白未嫁的小姑娘了。”
陳玠無言以對,其實陳夫人說的他也明白,若是平日裡,他估計會讓阿莉羅給唐錦兮扎針,自己在屏風後指導。只是現在他傷了唐錦兮的心,所以想陪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那麼好,娘您就開始吧。我這就離開……”陳玠有些依依不捨,又有些不放心地囑咐,“娘,你若是下針取穴的時候,儘量斟酌小心一些。錦兮她的承受力,其實很大,可是您也知道,太過嚴重的痛,對心肺也是不好的。”
陳夫人看了一眼自家已經年紀不輕的兒子,看著他滿心的關心,不由得淡淡點頭,“知曉了,你且放心吧,這一點我還是有分寸的。”
聽了孃親這樣說,陳玠這才放下心。陳夫人的醫術陳玠還是說不出來話的,畢竟如果陳玠的醫術是七分的話,那麼陳夫人的醫術就有十分了。她如果用心去調理唐錦兮的身體,她畏寒根深蒂固的老病根都可以去除了。
唐錦兮睡得並不安穩,睡夢之中的她還在頻頻地皺眉,陳夫人伸手去摸唐錦兮的額頭,不由得皺了皺眉,到底還是發熱了。這比她想象之中要燒起來的早一些,不過到底比夜半發熱要好的多。
陳夫人並不擔心,唐錦兮心情低落又受了風寒,發熱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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