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一說出這一段‘順口溜’之後,眾人都愣了。霍大貴像是被馬蜂蟄了一樣,臉色極為難看。
一旁的寇德友忍不住呵斥道:“你這臭小子,讓你背詩你這是說的啥話。去去去,出去玩去吧!”他笑看著霍魯:“你這小子真淘啊!”
誰料霍天一在家裡頭被李翠蓮慣壞了,她經常對霍天一說在外頭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只要欺負他,就得‘可勁兒的罵他’。
霍天一倒不敢說什麼髒話,但也不肯就這樣算了。對著寇德友大聲吼道:“你罵我,我不怕,我去北京找我爸,我爸有個大喇叭,吹你一臉大粑粑。”
寇溪回屋裡換下油膩膩的髒衣服,正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走過來。就聽見霍天一在一眾客人面前高聲的說話。
還沒開口就聽見霍大貴吼道:“說什麼那?這麼多大人在跟前,有沒有點家教?你媽平時怎麼教你的?”
霍天一不服氣的指著寇德友大聲道:“是這個臭老頭先說我的!”
“什麼臭老頭?這是長輩,你得管他叫爺,知道不?”他怒氣衝衝的扭臉衝霍魯發火:“你管管你兒子!”
耿鎮長暗暗搖頭,笑眯眯的打圓場:“小孩兒懂什麼呀,不用跟他生氣。這個年紀正是淘氣的時候,你們管的不用太嚴。”
寇德旺看見寇溪,笑著高聲道:“你這取酒取哪兒去了?”
“我不是說放在櫃子裡讓你自己拿麼!”寇溪走上前,拿出一瓶特供茅臺來:“你這老頭,轉身就忘!”
“哎呦,喝茅臺啊!”程站長喜笑顏開,招呼著耿站長:“人家男人是部隊裡的營長,這才能拿回來特供酒啊!”
“這個酒不好弄!”寇德旺笑呵呵的站起來,從寇溪手裡接過來開了蓋:“我那年過年就尋摸了好長時間,也沒弄著,真是不好整。這個是去年我姑爺回家探親給我帶的,我一直也沒捨得喝!”
耿鎮長笑著看著霍大貴,打趣他道:“大哥,你以後可有口福了啊。兒子孝敬你,年年給你帶茅臺!”
“哎呀,咱哪有那個命啊。”霍大貴笑著說道:“他就是在部隊裡,也不容易得到這樣的好酒。再說了,咱是啥家庭啊,啥身份啊還能喝上茅臺!”
他笑著對寇溪道:“丫頭啊,你領著天一出去吃去。這小子太淘氣!”
霍天一嘟著嘴巴,仰著頭叫喚:“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我也要喝酒!”
“天一,來跟大娘上這屋吃。我都給你留了肉了!”寇溪耐著性子哄著他,好說歹說將霍天一給弄了出去。
這邊院子裡郝紅梅已經支起來一張桌子了,上面擺著與那邊席面一模一樣的菜餚。不過就是分量沒有那麼大而已,旁邊還放了一小盆的蘸醬菜。寇老太太年紀大了,喜歡吃軟軟爛爛的東西。她的婆婆唐金枝喜歡吃鹹口的東西,平時鹹菜蘸醬菜從來不離口。
“瞧瞧,這一大桌子都是你的。”寇溪將霍天一抱上凳子,笑著說道:“跟那些老頭擠在一起,你能吃啥啊。這一大桌子就咱們幾個,你想吃哪個,大娘給你夾!”
霍天一畢竟是個小孩子,一會兒就忘了剛才的不快。指著那桌子上的小肘子:“我要吃肉!”
寇溪從來不是個摳門的人,請客吃飯只可能備上兩份也不會讓家裡的人尷尬。既然有能力開店,就絕對不會在關鍵的時候掉鏈子。
“行,給你夾一塊瘦肉。”霍天一大口朵頤著肘子,見到一個寶塔一樣的肉山不由好奇:“大娘,這個是啥?”
“這個啊,這個就是五花肉跟肘子一個味兒。就是大娘給它弄了個造型,底下塞著菜乾頂出來這個寶塔形狀!”寇溪在上面夾了一塊肉放在寇老太太碗裡:“奶,這個你吃一塊就行。太肥了,怕你吃多了血壓高!”
“我吃啥都中!”寇老太太笑眯眯的看著這一桌子菜,心裡盤算著這些得需要花多少錢。不過她向來是支援孩子們的,尤其寇德旺坐鎮肯定不會吃虧。她笑看著寇溪跟郝紅梅:“你們兩個孩子,現在手藝都這麼好了。以後開飯店不用請大廚了!”
郝紅梅啃著老母雞的雞頭,一邊唆一邊道:“這都是老妹兒做的,我就是打下手。”
“寇溪啊,你現在咋能做的這麼好吃呢。頭前過年的時候我就想問你了!”唐金枝夾了一筷子冷盤送進嘴巴里:“媽,你吃這個冷盤。成好吃了!”
東北話裡的形容詞很豐富,像唐金枝就喜歡用“成”這個字。比如成貴了,成好吃了,成懶了。
寇溪笑眯眯的一邊喂著霍天一,一邊聽著身邊的三個女人閒話家常。時不時的搭腔:“想吃又不能下館子,慢慢的就會了唄。”
“我奶奶做的就不好吃,大娘做的飯老好吃老好吃了!”霍天一一邊嚼著肉一邊跟著插嘴。
郝紅梅眼珠子轉了轉,笑著問道:“天一啊,今天這麼多好吃的,你媽跟你奶可沒有口福了。一會兒吃完了,你要不要拿點回家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