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令怕是腦子有些不清醒,這些話可不是隨意能說出來的,我乃大唐公主,未婚夫正在疆場作戰,怎會跟你走?本宮姑且不與你計較,望太史令自度!”
令月一個眼神也吝嗇給予他,帶著一臉凝重的木槿從荀玉身邊走過,伸手將拂塵撥開,不帶起一絲漣漪。
荀玉身形歪了歪,那一瞬間彷彿有些沒站穩,他安靜的收回拂塵,面上沒有絲毫惱意,一派的風清雲淡,只是眼眸中似有霧靄沉沉……
“現在不願也沒關係,反正你最後會願意的。”
似乎實在自言自語,他轉過身,對著少女遠去的背影喃喃道。
……
時光悄悄流逝,轉眼間已是四月,這一個月,西域戰事愈發的激烈,由於人數的過大差距,唐軍不是很佔優勢,但將士驍勇,加之指揮得當,一時間局勢尚且穩定。
這場戰事定然很艱難……
令月想著,他那樣的人,如今竟一封書信也沒有遞來,與往常的行徑很不一樣,想是戰事真的相當吃緊吧!
本來不信鬼神的令月,也時常去佛堂給裴延秀祈福,希望他能得勝歸來。
近幾天太后怕是心中又不爽利了,看她少了兩個婢女,便指了兩個自己身邊服侍多年的婢子過來伺候,令月不喜歡她們,幹活憊懶,偷奸耍滑就不說了,還總是一副算計的模樣,真當她看不出來嗎?
而杜若這般性子此時便凸顯了作用,憑著她貼身大丫鬟的地位,總是將那兩個別有用心的丫頭支到別處去幹活,就不叫她們靠近寢殿,這一點,令月比較滿意。
令月本以為,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將會這樣平靜的過下去,然後等待著幸與不幸等我宿命,等待著她的少年回來,但世事總是不斷變遷著,讓她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了……
四月中旬的某一夜,玉娘突然起了高熱,她潮紅的臉色幾乎立即就被令月注意到了,然後被她催促回去休息,讓其身體好了再來伺候,卻不想,玉娘自此一病不起,足足在榻上躺了三日也不見好……
期間令月出於擔憂,探看了玉娘一次,總覺得這病來的有些蹊蹺,太醫署開的湯藥喝了三天也不見好,這就很少是不尋常,無奈,令月只得傳喚了醫官……
結果,那位年輕的醫官才剛剛剛聽聞了玉孃的病症,便開始大驚失色,一臉嚴肅的拿出了一方帕子,捂在自己的嘴上,開始診脈。
看到醫官拿帕子捂嘴的動作,令月心中暗暗生出了一個不好的猜測,果然,年輕的醫官下一刻便把手收回來,連帶著退了好幾步,並且還神色驚惶的叫令月退避開來……
疫病!
醫官雖然還沒有說出來,但一切的行動已表明了事態的嚴重性,醫官知自己放下有些失了態,連忙向令月告罪。
令月擺了擺手,表示無礙,但心中對玉孃的擔憂促使她想要靠近一些看看,但被木槿一言不發的扯了回來。
不出半個時辰,含涼殿長寧公主的乳孃得了時疫的訊息便不脛而走,太后的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含涼殿,要將人遣出去,令月根本來不及反應……
一向就不喜自己的太后,得知含涼殿出了一個疫病後,行動速度可以用風馳電掣來形容,令月心中明白她抗爭不了什麼,也不能抗爭,此疫病,是本朝之患也。
但她想為玉娘求一個生路。
因得了時疫被送出宮的宮女內侍,雖然說會有醫官統一照料,但在面對金尊玉貴的主子和這些身份低微的女婢,他們一般情況下會優先緊著主子,因而玉娘這些人就算僥倖得到了醫治,能不能痊癒也是說不定的,就算是僥倖痊癒了,也是最慢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