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不想太過招搖,在懷裡輕輕拉了一下裴延秀的胳膊,示意他趕緊走。
裴延秀這才卸下火氣,輕車熟路的跟著引路的博士來到了三樓雅間,徒留眾人一眾猜測。
歸雲樓不是平民百姓的買賣,裡面一餐一飯皆價格不菲,可謂是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因而在這裡的人不是達官顯貴便是非富即貴,因此對這位裴家三郎都是熟知的,更甚者也知道今日長寧公主的鸞駕到了裴府……
其中,戶部尚書之子趙元眸色震驚的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
那是……長寧公主!
……
不管眾人怎麼想,反正令月才不會關心,她正滿心歡喜的享用著午食,雕花紅木的長案上,擺滿了各色吃食,蒸、煮、烙、煎、炸、烤、膾、熬、脯、煨,無一不有。
產自沿海地區的魚膾,麻辣鮮香的炙羊肉,還有散發著油香的面片湯……
還有許多令月以前在宮裡沒有見過的吃食,溫酒器中正溫著一鎏金的銀執壺,壺口處若有若無飄出馥郁的酒香。
“這可真是個好地方,座位也是極佳,放眼便能看見周圍的坊市,真是暢快!”
令月像個撒歡的小鳥,興奮極了,一便感受著美食一邊讚不絕口。
“那是當然,要不然可不能入我的眼!快些嚐嚐這些飯菜合不合胃口。”
裴延秀沒有急著用飯,而是悠哉悠哉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溫酒,慢慢品了起來。
正吃著砂鍋中煨著的魚,令月聞見那酒香,立即來了興趣。
“你喝的什麼酒?好喝嗎?我也想喝一口……”
少女眼巴巴的模樣惹得裴延秀心底好笑,他將面前的酒一飲而下 ,搖了搖頭道:“此酒性烈,你怕是不宜飲,這樣吧,我給你換個別的。”
他起身,開啟雅間的門,門外侍候的小郎喊了過來,說了些話又回來了。
方坐下沒多久,就聽見門外有敲門聲,一人影低眉順眼的立在那……
“進來!”裴延秀眸光未動,應了一聲。
吱呀一聲門開啟了,那小郎君雙手高高的端著一個托盤,其中一個溫潤玉白的執壺站立在那,壺身半透,裡面晶瑩的酒液在裡面輕輕的晃動,猶如瓊漿玉液一般,煞是好看!
托盤被高舉過頭頂,那小郎腦袋低的過分,令月都怕他脖子出了毛病,遂出聲道:“頭這樣低做什麼,我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也不怕折了……”
雖是要求,但少女語氣隨和輕快,並沒有一絲架子,甚至仔細聽還可以感受到其中的關切,讓人心頭一熱。
那小郎有些受寵若驚,遲疑的抬起了頭,不過也只是稍稍與托盤平視,眼眸仍是不敢朝那輕靈的嬌聲處看去。
托盤一輕,他便知道裴小郎君拿走了上面那壺酒,正準備退下,忽然那道好聽的嬌聲再度響起……
“等等!”
少女聲音不大,卻穩穩的止住了那小郎的腳步,他惶恐的立在那,不知道這位傳說中的貴人想做什麼。
“怎麼了?”
裴延秀見少女的行徑,有些不解,坐直了身子,撐著下顎道。
“你瞧,這小郎君長的是不是有幾分像你?”
“像我?哪裡像我?”
裴延秀見她目光灼灼的模樣,但卻是對別人,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了,意興闌珊的問道。
“嗯……嘴巴,他的嘴巴像你,你看看是與不是?”
裴延秀貌似不在意的瞥了那小郎一眼,淡淡道:“把頭抬起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