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山脈,毗鄰著兇險混亂的西北荒原,整座山脈因為沒有靈氣而寸草不生,黑色的沉水巖遍佈山脈的任意角落,到處都充斥著令人窒息的魔氣,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腥臭與腐爛……
天河之水的破壞,直接讓本該是福地的邙山變為了埋葬生命的嘆息之地,黑色的岩石上偶爾還會燃燒著一縷一縷黑沉沉的幽幽火苗,那是天河之水留下的痕跡,且永遠不會消散……
這裡沒有人,也沒有妖,更不會有神,這是三界生靈都不願踏足之地,除卻隔壁的西北荒原,邙山,是一處貧瘠又了無生機的死亡之境!
而在這裡居住的,是令大半神仙妖怪都痛恨懼怕的魔族!自三千年前的神魔之戰結束,魔族慘敗後,玉清境與其他兩位神邸為防止魔族死灰復燃,將其遷至環境極其貧瘠的邙山,此地沒有任何靈氣,加之魔族精銳皆在那場大戰中殞命,魔族一度氣數將近……
千年來,荒蕪貧瘠的邙山將魔族逼的幾近發瘋,這裡沒有生機,沒有希望,有的只是他們自身所帶來的邪惡與怨恨,但是他們不想死,儘管卑微至此……
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魔族勢力越來越弱,只能偏安一隅,向神界俯首臣稱,不生亂,不惹事,就這樣畏縮的度過了幾千年……
如此識趣的敵人一時間卻也讓神界省了不少精力,千年過去,魔族戰戰兢兢,老老實實的活在這個埋葬生命的地方,漸漸打消了神族對他們的過分關注。
但是,表面的風平浪靜不會一直掩蓋住水下的波譎詭秘,野心和慾望不會隨著偽裝而永遠埋沒,千百年來,魔族對於外界一切的渴望遠遠超過了一切,因此,他們會不惜一切手段,帶領族人重回巔峰!
主殿,明光宮。
忍受了數千年的陰霾與死氣,沒有光明會降臨這裡,魔族人心中對外界,對光明的渴望幾乎要壓抑不住,因此,他們將其負載於宮殿上,為其取了一個充滿寓意的名字,明光 ,可笑而又可悲……
黑黝黝的沉水石堆砌而成的巨型宮殿猶如一匹蟄伏的兇獸,伏爬在這片荒蕪之地,大殿內,到處都是低沉壓抑的灰黑之色,沒有任何鮮活的光彩,空曠遼闊的殿內,沒有外人所想的頹廢和敗落,而是肅然與整齊,殿內整齊劃一的站滿了人,他們面上帶著與整個邙山所不符的狂熱與希冀,儘管身在絕境,但心卻卻是昂揚自由的……
他們的目光皆看向高處,在那裡,有一座攝人的古樸王座,然而,上面卻並無一人 ,反而是在旁邊,一位面色枯槁,但是目光卻蒼勁有力的老者穩穩的立在那裡,睥睨著全場,他身著一件簡單的灰色布衣緊緊的包裹著他骨瘦伶仃的身體,顯得愈發單薄脆弱,袖中露出一隻少了一截的小指的乾瘦手指,看起來十分淒涼!
老者用著略帶涼意的眼神掃了一眼下方,低低的咳了兩聲,用那殘缺的手指指了指其中一個位置,喉嚨溢位一道略乾澀的的聲音道:“隱……你且跟我過來,我有事交代你。”
人群中的排頭處,一位身著玄色衣袍的年輕男子動了動身體,抬起了蒼白的臉,令人訝異的是,在其左臉上,一團詭異的黑色紋路攀附在上,生生將其本來俊俏至極的面容破壞,讓他成為為了一個人見人怕的怪物……
抬起尖削冷厲的下巴,他無聲息的點了點頭,抬腳從下方魔族子弟中走了出來……
該男子雖著衣袍,但袖口卻和其他袍服的衣袖截然不同,而是窄袖小口,緊貼著身體,在袖口和衣襬處有著用金色絲線勾勒而出的不知是什麼名諱的兇獸腦袋,看上去十分可怖,但是這樣的圖騰卻和其主人毫不衝突,更加為其增添了一絲狠厲與殘酷!
二人來到明光宮內殿,老者止步,回首淡淡的看著面前的玄衣男子,臉上若有若無的帶了一絲極其淺淡的笑意,撫了撫案上正在探頭探腦的蒼鷹,緩緩開口道:“知道我這次叫你來為何嗎?”
“回祭祀大人,不知……還請示下!”
“還記得我上次給你的任務嗎?”老者氣定神閒道。
“是隱無能,沒有完成任務,還險些讓風涼的人發現,都是隱的疏忽……”
玄衣男子面色不變,眼眸微垂,遮住了眸中的若有所思,顯得十分安靜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