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進入裴府之後, 下人便開始招呼上茶。
這是他第二回 來裴府,上一回還是因為自己要調查裴敬甫,偷偷摸摸的晚上來的。
剛喝上一口茶,剝了顆花生米,就見裴敬甫和趙元善一道來了。
“喲,裴大人——”陸燼起身,看到裴敬甫身後的趙元善,“嫂子這幾日氣色不錯啊。”
趙元善莞爾:“陸大人的傷看來也好不少了。”
“這幾日吃好喝好,肯定好的快。”
裴敬甫適時打斷他們的對話:“你這個時候來有什麼事?”
陸燼轉身坐下, 抓了一把花生,“我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了?”
“你來看什麼?”
“看看你這大宅子,看看嫂夫人, 總之,不是看你。”陸燼漫不經心似的看向趙元善, “是吧嫂子?這幾日不見,我想你定是掛念我的——”
裴敬甫眸色一沉, 語氣明顯不善幾分:“陸大人如此掛念內子,裴某不介意再跟陸大人比試兩招,這幾日想必陸大人的傷已經好的快差不多了吧。”
陸燼連忙擺出一副笑臉:“可別,我就開個玩笑,你怎麼這樣小氣?”一提到跟裴敬甫比劃, 陸燼就是慫的,姓裴的出手誰知道是輕是重?
趙元善忍不住在一旁掩嘴輕笑。
“你瞧瞧人嫂子多溫柔——”陸燼對趙元善說道:“嫂子,我有點事要跟裴大人說, 你看……?”
趙元善意會:“想必陸大人還未吃過晚飯吧?我這就去吩咐下人準備晚膳,陸大人等會就留在這裡吃吧。”
陸燼毫不客氣,直接忽視裴敬甫,爽快應答:“好!嫂子既然都這麼說了,陸某肯定給嫂子這個面子。”
趙元善笑著離開。
裴敬甫見他們二人聊的甚歡,壓住心裡的不滿,也不好說什麼,那樣顯得他小氣。便走向一邊切入正題:“說吧,是不是錦衣衛司出什麼事了?”
“你還真說對了——可能是關於你的。丁以柔私底下召集了陳嘯的舊部不知道在謀劃些什麼,總之,以姓丁那男人婆的性子,莊瀾是註定逃不了一死了。”
論使陰招,他也是挺佩服這姓裴的。本來僅憑那和尚的口供就不足以落實錦衣衛指揮使的罪名,更何況陳嘯還是皇上那邊的人,說什麼皇上肯定會授意保他,若是陳嘯因此革職或者被殺頭,朝堂不得是太師獨大了?今早裴敬甫看似公平的為陳嘯說話讓大部分人都不明白,如今看來,這戲也真是叫裴敬甫做足了。
一開始他按照原先的計劃,將原本追殺自己的祁山之罪推到莊瀾頭上,那時候陸燼並未想到有後來的事,只是自己本來就看莊瀾那小子不爽,那小子壞事也做了一堆,讓他蹲回大牢也是應該的。
“你這招借刀殺人使的還真好。我就說,就算是三法司審理,陳嘯頂多被革職,沒想到,你直接就要了他的命了。速度之快真是讓我意想不到。”
裴敬甫道:“陳嘯就算不被莊瀾殺死,也會死在刑部大牢。”
“此話怎講?”
“你覺得,誰更想讓陳嘯死?陳嘯的身手你我心知肚明,那豈是能讓莊瀾輕而易舉近身之輩?”
陸燼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難道,是趙太師……?”
裴敬甫沒有回答。
“好家夥!陳嘯突然就這麼死在莊瀾手上,竟是提早就被人下手了?”——說來也的確如此裴敬甫再有什麼能耐,勢力哪有趙震的大啊。
想了想,陸燼繼續說道:“我還以為陳嘯為皇上忠心耿耿多年,此事怎麼說皇上也得保他一保,結果皇上那邊根本就沒有什麼動靜,直到陳嘯死,難道,陳嘯已經被皇上拋棄了?錦衣衛如今無首——”陸燼上下打量了一眼裴敬甫,“不可能這指揮使的位置就落在你頭上了吧?”
裴敬甫瞥了他一眼,“這要看皇上怎麼決斷。”
陸燼怔了怔,輕笑,這事可真是有點意思了。
“對了,丁以柔那男人婆現在完全失去理智了,為了抓莊瀾,挨家挨戶的搜,雖然咱錦衣衛幹這種事是常事,但那男人婆比誰都兇神惡煞,她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主,你還是做點準備吧。”
“這我知道。”
“裴敬甫,你會不會太絕情了?丁以柔雖然是個兇巴巴的男人婆,但人家是真的喜歡你啊。”陸燼往門外瞧了一眼,壓低聲音,“其實丁以柔要是打扮打扮,姿色也不比那趙家大娘子差到哪裡去——”
裴敬甫冷眼看他:“所以呢?”
陸燼咂了一聲,“人家死了舅舅,肯定傷心著,況且她又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主,會想不到自己舅舅的真正死因?你倒不如趁機趕緊把人家娶進來做個小妾,日後好抵消下恩怨哪——”
“因為這個,我就要娶她?”裴敬甫輕嗤一聲,“我跟陳嘯之間本就是你死我活的結果,跟她與我私下有什麼樣的情分又有什麼關系?朝堂之間的爭鬥,若是講情分,我恐怕早就死了。”
這點他早就對丁以柔表明過。因為與丁以柔同生共死過,所以他一直把跟她的界線和立場劃分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