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撫司。
昨夜, 左軍都督同知鄭錡被以謀害上級之罪下了詔獄。幾道流水刑具下來,鄭錡幾乎只剩下了半條命。
詔獄被另稱之為人間煉獄,十八道刑罰令人言之膽寒,下了詔獄的,幾乎沒有人能活著出去。
鄭錡雖年輕體盛,但也受不住這樣的皮肉折磨,被拶指之後,直接痛昏了過去。
牢門外,錦衣衛千戶何松微身對來人說道:“大人, 此人十分嘴硬,怎麼撬也撬不開。“
裴敬甫面無表情的望著牢門裡的人,“開門。”
鄭錡被一盆冷水潑醒, 睜眼之時,便看到站在幾步之外的裴敬甫。
他冷笑了一聲。
“鄭同知, 何必呢?僅僅是為了幾句話,就犯得上讓自己遭受如此大的罪?”
鄭錡臉上都是血, 頭發散亂不堪,被鎖鏈吊著,看起來不人不鬼。他的眼裡遍佈血絲,“裴大人想知道什麼?卑職實在是不知道。”
“鄭錡,我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裴敬甫走到燒著炭的火盆前, 拿出了那把燒的紅透的烙鐵,吹去上面的火星子,“告訴我, 左軍都尉府裡,你的另外一個同僚是誰?還有你掌握的那件,趙太師的秘密。”
鄭錡愣了愣,譏諷一笑:“裴大人抓我的真正原因,恐怕只是為了後面那件事情吧?”
裴敬甫目光森冷:“說。”
“你以為我想不到嗎?我說了,你也會殺了我。”鄭錡沖他詭異一笑,“不光是趙太師的,卑職無意之間,也知道了一些關於裴大人的秘密,很是有趣。”
裴敬甫沉默片刻,“是麼?”
鄭錡早已不是往常一副卑躬的模樣,“裴敬甫,你以為對我亂扣一個罪名,就能隨意殺我?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人,你不敢殺我!”
裴敬甫冷冷一笑:“你以為皇上會為了一個小小的都督同知,承認自己在趙太師身邊安插了人嗎?”
鄭錡瞳孔驟縮,彷彿被說中了一個事實。
“你以為,你搜集的那些秘密能作為你活下去的籌碼?”裴敬甫將烙鐵丟回炭盆,“你不說也沒有關系,那些事情,你就好好爛在肚子裡吧。”
鄭錡聽完這話,有些慌了,“裴敬甫,你,你要幹什麼?你敢殺我?我是皇上的人!——”
“若是皇上聽到你這麼大聲的說出這句話,恐怕也會很不高興。鄭同知,你真是愚蠢。”
鄭錡開始怕了,他知道裴敬甫的手段,臉上冷汗直冒。
他還不想死。
與此同時,有錦衣衛匆匆趕進來,稟道:“裴大人,出事了。”
“什麼事?”
那名錦衣衛附在裴敬甫耳邊說了幾句話。
裴敬甫聽罷,眸光一寒。
只不過沉默片刻,握緊手中佩刀,轉身朝外面走去。
走了兩步,裴敬甫突然停了下來,側首,沉聲對何松吩咐道:“殺了他。”
不過是簡單的三個字,卻讓鄭錡渾身一怵,一股寒意從腳底貫穿了他整個人。
“等一下裴大人!若是我說了,你能不能保我一命?!”他還以為裴敬甫會顧及皇上留他活口,卻不曾想他其實早就沒有了生路。不過鄭錡還是想抓住機會,他並不想死。
裴敬甫沒有回頭,語氣冰冷而平靜:“我不需要了。”
既然他無法知道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那麼也不能讓別人有機會知道。
更何況,這個人可能還是真的知道了他的事情。
不管或大或小,潛在威脅都有可能致命。
裴敬甫從來都不會容許有一絲的可能存在,要做就要做得最幹淨,斬草除根。
驚鵲在北鎮撫司門口又慌又急,看到裴敬甫,連忙上前:“裴大人!你要救救大娘子,大娘子被一個蒙面人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