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父母此番怒色,趙元善心有不忍。
但她沒有辦法,她不想入宮,就要做的極端。
趙元善沉默了片刻,說道:“如果父親還當我是你的女兒,就放過裴大人,女兒腹中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這件事情,原因在於我自己,父親息怒。”
“你這個不孝女……”趙震雙眼因為憤怒瞪的渾圓,將長劍丟在地上,指著門外,“滾,你給我滾!我趙震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一聽這話,大夫人忙道:“老爺,你在說什麼糊塗話……”
“父親,元善她只是……”趙元赫也想勸兩句,但此時趙震被趙元善氣昏了頭,根本不聽任何人的話,“都不用勸!從現在起,她不再是我趙震的女兒!給我滾!”
趙元善沉默片刻,知道父親生氣時說什麼都沒有用,俯身跪地朝趙震和大夫人磕了一個頭:“父親母親息怒,女兒告辭。”
見趙元善轉身要走,趙元赫立馬叫住她:“元善!”
趙元善此刻臉色也並不是很好,聽到趙元赫喚他,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再沒有回頭。
“元善!”趙元赫想再喊住她,被趙震怒吼制止:“她要去就隨她去!”
大夫人萬萬沒有想到父女會鬧到如今這個地步,“老爺,你方才怎麼能說出要與元善斷絕關系的話?!”
趙震怒火未消,眼見大夫人哭哭啼啼,心中更加煩躁:“夠了!她願意離開,便不是我的女兒!”
“你……”大夫人縱然不滿剛才趙震的做法,可丈夫為大,如今趙震正在火頭上,她也不敢有多的什麼話去惱他,只得掩面哭泣。
趙震的目光終於瞥向還在場的裴敬甫,眼神裡滿是犀利。
裴敬甫是他的義子,一直以來深得他的栽培和信任,可如今卻與自己的女兒一起做出這等事情,破壞了他原本的期冀。
縱使再生氣,趙震還是保留了一絲理智,方才要殺裴敬甫的沖動是真的,但現在他冷靜了些,望著裴敬甫,眼神似刀,語氣不善:“你真是我的好義子!”
裴敬甫全程垂首寡言,不說話也不辯解。
他知道,如果剛才沒有趙元善攔那麼一下,趙震確實是想殺他的。
在趙震手底下做事這麼多年,他同樣瞭解他,同為不擇手段,毫無情感可言。他對趙元赫這個親生的兒子都萬般嚴厲,更何況是他這樣一個掛著‘義子’頭銜的殺人工具?
事到如今,只能一條道走到底。裴敬甫知道萬事趙震都喜歡要個可以說服的理由,但此事,他根本沒有繼續解釋的必要。
趙震知道裴敬甫向來是這樣的性子,有什麼便是什麼,不願多言,但不是自己的事情,也絕對不會沉默,如今裴敬甫這樣的態度,讓他很是不解。
但趙元善的態度放在這裡,趙震也不願再去糾結其他的,他如今只想問他一個問題。
“敬甫,你如實回答我,你跟元善的事情,究竟是誰先主動的?”
站在他面前的人沉默片刻,聲音無悲無喜:“屬下這條命,是當初義父所留,若是義父覺得殺了屬下這條命能消除心火,屬下絕無怨言。”
他很少稱他為義父,只有外人不在的時候。
看到裴敬甫直接繞開了那個問題,趙震大笑兩聲,“很好,很好啊。看來,你們果然是在一起了,一個是我最珍貴看重的女兒,一個是我用心栽培重用的義子,你們便是這樣讓我失望的!”
趙震見他沉默,冷哼一聲:“你真當以為,我不會殺你?不管是在這太師府,還是整個朝堂,沒有人可以輕易的忤逆我!”
說罷,便拂袖而去。
裴敬甫垂眼,心裡卻在冷笑。
趙震論城府和政見,確非泛泛之輩。
但他為人狂妄,目空一切,喜歡獨攬大權,受人敬仰膜拜,做事情極端,不留餘地。
他會毀在自己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