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的血腥似乎又在她鼻間縈繞,她覺得不舒服極了,頭也有點犯暈。
驚鵲看出趙元善的臉色好像又蒼白了些,下意識上前攙扶住她。
趙元善只好說道:“我身子還有些不適,想回去歇息了,失禮之處,還望皇上恕罪。”
趙震見狀,道:“元善雖然安然從賊人手中被救回來,但旅途顛簸又受了不少驚嚇,回來後也昏睡了一日,雖是大病初癒,但精神還尚欠佳,還請皇上不要怪罪於她。”
楊佑擺擺手,道:“朕知道天狼人一事難為了元善,既是身體不適,快些下去歇息吧。”
“元善告退。”
她記得,當年被救回京師在府中養了幾日,楊佑臨府看望她,許諾了父親給予妃位,這才有了一個月之後的入宮。
今日,怕也是如此。
父親想利用她掌控後宮和楊佑,楊佑則是利用她慢慢蠶食趙家的勢力。
那年,十七歲的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認為的幸福,其實是淪為棋子的開始——
趙元善離開後,並沒有回房中休息,而是又回到涼亭裡坐著。
驚鵲對趙元善今日的行為有些疑惑,府中誰人不知,大娘子喜歡皇上,恨不得日日見他。今日,怎麼看起來有些不冷不熱呢?
“大娘子?身體是否還是不適?要不要叫郎中過來瞧瞧?”
趙元善擺擺手:“不必,我在這裡坐坐便好。”
“現在春寒料峭的,大娘子身子如今還未好全,萬一再染了風寒……”
整個太師府,除了母親,也只有驚鵲會這樣嘮叨她的身體。
她記得當初從天狼人手中被救回來的時候,身子便是這般的虛弱,聽到楊佑要來看她,她高興壞了,提前半個時辰跑到府門口等他,驚鵲叫她披件外氅,她還嫌驚鵲囉嗦。
如今對於楊佑,她的心早就已經沒有了少女時的波瀾。
趙元善道:“驚鵲,你去幫我拿件外氅出來吧。”
驚鵲微微一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多了,她總覺得自三日前大娘子醒來以後,似乎就同以往不大一樣了,之前的大娘子愛笑愛鬧,喜歡說話,可是現在的大娘子,不管是還眼神還是言行舉止,都莫名的多了一種沉澱了許久的東西。
楊佑要離開時是半個時辰後,驚鵲來稟,趙元善藉著身體抱恙,沒有去送。
既然想要跳開這步棋,她便不能再跟楊佑有什麼過多的牽涉。
或許那十幾年,楊佑是喜歡過她,但現在的這個階段,楊佑對於她的感覺,充其量也只是好感。
或者,其實現在的她對於他來說,也等同於父親想要加註在他身上的一道枷鎖而已。
楊佑和她父親的初衷都只是想用她來權衡對方,那是建立在她是趙家嫡千金這個身份上,如果當初她對楊佑的感情沒有那樣深,執意想要嫁給楊佑,那麼入宮的人,也可以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趙元慧。
驚鵲躊躇半天,終於還是問了:“大娘子,恕奴婢多嘴,今日皇上難道空閑來看你,你怎麼不趁此機會,跟皇上好好相處一下?”
即便驚鵲是她最信任的人,但這步棋她還是決定自己走。“我實在是乏得很,而且我這樣懨懨的氣色,皇上瞧著也不會喜歡的。”
大娘子一直注重人前的形象,尤其是當著皇上的時候。驚鵲一聽,覺得倒是有道理:“不過,大娘子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奴婢方才聽春月說,皇上已經向太師允諾,擇日封大娘子為妃呢。”驚鵲的確是為趙元善高興,“大娘子真是好福氣,不僅是嫁了自己中意的男子,還一下子被封四妃之位,宮裡的女人那得費盡多少心機才能坐的上妃位啊!”
趙元善道:“事情還未落定,不要隨意胡說。”
“那哪是奴婢胡說?大娘子入宮原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細細算起來,大娘子若是入了宮,那可是大周開國這五十年以來,年紀最小就被封妃的妃子了。”
趙元善心中不禁冷笑。是啊,當初她的殊榮何人不羨慕?
當初父親是有將她扶上後位的意思,可父親到底是低估了楊佑,他連她擁有他的孩子都不允許,怎麼可能會稱父親的心,將自己晉升為正宮?
妃位?那樣的渾水,她不願再去趟一回。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進入正式更文,土撥鼠決定好好填坑。
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