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悶雷的巨響在兩人頭上響起。
“我知道我在說什麼。”
雨水淋濕了佐助的全身, 他卻仍閉著眼聲音平靜的說道：“不管怎樣, 一定要趕到。要是他們的計謀一旦得逞, 木葉, 火之國，乃至於各個國家都會産生不小的危害，那樣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你應該知道的。”平常那雙黑亮的眼眸雖然古波不驚但對鳴人還有夥伴時所露出的柔軟情緒統統消失不見，裡面只剩下一種太上忘情泯滅感情的漠然。
“我知道，但你要放著佐良娜她不管嗎？！”被淋濕的頭發趴在腦袋上, 鳴人不敢置信的望著表情淡漠的佐助。
佐助沉默了片刻, 半闔著眼睛用餘光掃過鳴人手上的卷軸, 頓了頓, 將頭轉到一邊：“你說過的, 在得到我的輪回眼前, 他們是不會對她做什麼的。”
“但那也不……！”
“鳴人！”佐助皺著眉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你是木葉的火影！平定忍者界的英雄！你的所作所為甚至可以代表著整個忍界, 這樣的你必須一切以大局為重！”
所以, 不要再讓我動搖了，混蛋吊車尾！
佐助隱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握著，略長的指尖戳進了手掌中，溫熱的血液藉著雨色悄無聲息的滴落下來，滲進土裡形成一小片不起眼的褐色痕跡。
“是一個人重要還是更多無辜的生命更重要？！經歷過戰爭, 希望世界和平的你是知道的吧。幸福，是以犧牲為代價換取的，為了讓多數人可以活下去, 為了救起哪怕只多一個人的這一邊，就必須拋棄哪怕只少一個人的另一邊。這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未來與和平。”
噼啪——！
亮白的閃電劈中了不遠處的一顆樹上，那一秒的亮光照亮了佐助的毫無表情半邊臉，和站在對面一臉受傷的鳴人。
“我知道這對你而言很難，因為現在沒有了戰爭，所以即使成為火影的你也很少接觸到這樣的選擇。”佐助撐開手，讓鳴人看著自己身後昏暗的世界。
“但像現在這樣的事情你以後也總會再遇到的，鳴人，身為火影，你必須有著為了大家，而舍棄他人的覺悟。”
沒錯，這是為了世界的和平。哪怕是舍棄親人，愛人也……
“不對！”
鳴人突然大吼一聲，佐助一驚，猛地被他的聲音從陰暗的情緒裡拽了出來。就見鳴人大力的甩了甩頭，上前一步，抓住了佐助的肩膀，將他轉過來，蔚藍的瞳孔直視著佐助那妄圖躲閃的眸子。
“火影，才不是那樣的存在！”
“火影固然要承擔一切責任，為所有人著想，但那並不等於一切都要按照那條道去走！”要適時而動，隨機應變，他的父親曾經這麼說過。
“我所知道的火影是不會隨意的舍棄任何一個家人的人！”即使是當初的你，我也從沒有放棄啊！佐助！
“是，大家的性命固然重要，但佐良娜的性命也是很重要的！”
鳴人越說語氣越是堅定，情緒也更加激動，語氣激昂到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佐助，永遠不要為了救十個人而殺一個無辜的人。因為生命的重量都是一樣的，更不存在數量和質量的區別。即使是放在天秤兩端，一個人的生命和無數人的生命也只會把天秤壓斷而不會比出高低！”
咔嚓。
“而且你又憑什麼能衡量他人的生命，身為人類，只要我們一天還是人的話，就永遠沒有立場去衡量另一個人，去代替他做這種決定！”
佐助嘴巴微張，怔怔的望著鳴人炯炯有神的雙眼，哪怕因為暴雨的原因，四周一片朦朧，但鳴人的眸子卻清晰的沒有被一絲陰霾遮擋，透著光，彷彿這場雨後蔚藍天空的美麗光景。恍然間，雨幕下的四周都是冰冷的，唯一讓佐助感覺到溫度的就是他肩膀上那溫熱到灼燒他的手掌。
咔嚓的聲音從佐助心中響起，那支撐著他的那個支柱布滿裂紋，終於被鳴人敲碎。之前的堅持一下子消失，他看著眼前的人，肩膀緩緩鬆懈下來，正對上在那天空之上的蔚藍所映出的十分狼狽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