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孟雪紅,在我出生那天下了百年以來最大的一場雪,我那懷胎剛滿八月的娘,在出門時摔倒,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村子裡的接生婆說,大的小的都保不住。
但是我爹不相信,他像瘋了一樣殺了我家所有的雞狗牛羊,鮮血淋了我娘滿身,帶著我娘和那一堆畜牲屍體上了後山。
那天半夜我爹才回到村裡,我娘沒了影,他懷裡抱著剛出生的我。
“雪紅,你要走出這村子,以後不要回來。”
從小到大,我爹總這樣跟我說。可我不明白,我就生在這裡,我能到哪裡去?
所以我總是撒嬌的抱住我爹的腿:“爹在哪裡我在哪裡,雪紅哪裡都不去,雪紅陪著爹。”
可是,我總是會長大的,我要離開村子去到外面讀書,出發的日子正是我十八歲生日。
那天又下了大雪,比我出聲那天還要恐怖,甚至好多人家的房子都塌了。
“爹,這麼大的雪,我要不明天再走吧。”我看著爹,從知道我要離開村子讀書,他就像變了一個人。
整日悶悶不樂的坐在門口抽旱菸,偶爾轉頭看我的眼神渾濁不明。
我以為他是捨不得我,可誰知道他眼睛一瞪:“不行,你今天必須走。”
爹拿著我的包袱,帶著我出了門,大雪都已經到了我的腰上。
我倆好不容易到了村口,卻看見了村民盡數站在村外,一個個手中高舉火把。
“狐仙顯世,萬人敬仰”
“狐仙顯世,萬人敬仰”
“……”
他們的聲音很大,臉上卻都是呆愣的表情,就像是中了邪一樣。
我看著爹:“他們這是怎麼了?”
“管那麼多閒事幹什麼,趕緊跟我走!”爹一張臉上的褶子都快皺成一團了。
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村民沒有一個人看著我,可我覺得背後像是有千萬雙眼睛。
直勾勾的,惡狠狠的。
我把這話告訴了我爹,他卻瞪了我一眼,用手拽著我的胳膊把我往前拖。
雪還在下,走著走著我卻連就在面前不遠的爹都看不到了。
“爹,你在哪裡?我怎麼看不到你了?”
我心裡一下子就慌了,這是什麼情況?
忽然一下子,我的手被人拉住了。轉頭,只看見了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
那人呲著一口黃牙,笑的詭異陰冷:“你走不掉的,這都是你欠下的債。”
再抬頭,我竟然又回到了村口。曾經熟悉村民依舊在村口站著,只是手中的火把眼見著要熄滅了,連帶著他們的影子,也都變的虛幻。
“雪紅,是爹害了你啊。”
剛才還看不見的爹竟然一直都在我的旁邊,他拉著我的手,臉上老淚縱橫。
“那年你和你媽本來都保不住,爹為了你們母女只能上了後山。你娘實在保不住,把你抵給了那畜牲才留住了你的性命。”
我知道後山不乾淨,村子裡的老人都告誡小孩不要去,可我也確實不知道爹口中的畜牲是什麼。
正想詢問,剛才看見的老臉忽然出現:“孟老頭,既然你知道,還想把姑娘送走?那你這一村子人都得陪葬。”
“李仙姑,我就這一個女兒!求求你別帶走她!”
我第一次看見,我爹一個莊稼漢哭成這個模樣。
“丫頭,走吧……”
一陣惡風襲來,我的瞬間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