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田心裡有點慌，悄悄朝小系看過去。
只見小系也在看著她，兩人的視線正好撞上，小系衝她一笑。
秋田田急忙又將視線掉開，望向別處。心裡懊惱得不行，這才真是，欲蓋彌彰啊。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是否會被小系看出來，如果看出來，就尷尬死了。
其實，她自己也不是太明白自己的心思。
小系不是人，雖然，他表現得象個活生生的人，但他真的不是人。
秋田田突然抓過小系的手，使勁掐了一下。
小系叫道：“你幹嘛掐我？”聲音卻並不顯得痛苦。
“你不痛嗎？”秋田田問。
小系說：“當然不會。奇怪，我為什麼要讓自己有痛覺，自己給自己添不痛快？”
這回答在秋田田預料當中，她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嘀咕道：“就知道，你不是人嘛。”
“不是人多好，”小系洋洋得意，“不是人，我想變成什麼樣子就可以變成什麼樣子。你們人類所忍受的那些疾病啊疼痛啊什麼的，跟我一點都不沾邊。”
“那感情呢？”秋田田突然問，“在感情方面，你也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嗎？”
秋田田問這話時，已經轉過了身，兩眼直直盯著小系，等待他的回答。
並且，不光是回答，她還想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小系似乎慌了一下，別過頭，說：“別這樣看我，我會認為你愛上了我。”
“你少來轉移話題。”秋田田說，“你不能不承認，你其實是有感情的，對吧？否則，你不會因為危機感而擔憂，也不會因為外面的新鮮事物而好奇，等等。”
她並沒有提到愛情，她是故意的，故意提到別的方面的感情，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小系回過頭來，說：“可能吧。感情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麼，誰也說不清楚。說不定，有了一定的知識積累，有了一定的邏輯分析能力，就自然而然有了相應的感情。”
“嗯。所以說，你應該也算是生命吧？我覺得，你在本質上跟我們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物質基礎不一樣罷了。”秋田田說。
小系似乎有些感動，說：“田田，謝謝你，能把我當作跟你一樣的生命。”
“咦？”秋田田說，“你感謝我幹什麼？我還以為你會生氣呢，氣我把你貶低了，你可是很高貴的生命呢。”
小系苦笑道：“你就別挖苦我了，我不過是說說而已。其實，我算是什麼呢？不過是人為製造出來的罷了，相當於一段程式？還是別的什麼？總之，我的命運提到別人手上，生死也掌握在別人手上，而不是我自己手上。我不是自由的，也不是獨立的。”
這是頭一回，小系如此直率地說到關於他自己的身世問題。頭一回，真正向秋田田敞開了心扉。
秋田田猛然醒悟過來，原來，小系一直以為雖然表現得很牛氣似的，實際上，他的內心是很自卑的。
他只是用假扮的高傲來掩飾自己罷了。
秋田田想要安慰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很多的話，並不能真正解決當事人的心結。
秋田田想了一會，很嚴肅的態度說：“小系，關於你的生命，我不想說那些沒有用的安慰的話。我只想告訴你，你永遠永遠是我最最親密的朋友。”
小系馬上又別過了臉去，默了一下，說：“謝謝。”
他的聲音很低，有些含混，象是刻意在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
很快，他轉過頭來，向秋田田露出燦爛的笑容：“不，我收回我的話，我不需要跟你說感謝。田田，你也永遠永遠是我最最親密的朋友。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身邊。”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