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佲說要隔兩天才能通一次電話,關聞鳩問他為什麼,他就說每天打電話會覺得好像沒有那麼多沉澱,肯定說不了那麼長時間,那如果三天的話又隔了太多,講不夠,只有兩天是最好的平衡點,不多不少,既不會多得令人無所適從的焦躁,又不會像湖面結的脆餅一樣冰面。
他總有許多歪道理,關聞鳩總是依著他的,兩天,夠他們積攢各自的事,又不會各自想念的太多呈現誰也不讓誰的局面。
阮佲想他的,不打電話的時候就會想,但他規定自己只能晚上在床上的時候想,在第一通電話中關聞鳩告訴他那麼想我那就不要這麼苛刻自己了,阮佲說不好,有著異常的執念。
關聞鳩就在電話裡笑,阮佲臉紅著掛了電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第一天晚上阮佲溜到了男人的床上,睡得渾身燥熱,白天也燥,所以他才規定自己只能晚上在床上睡覺的時候想,如此剋制地想,不敢告訴關聞鳩什麼原因,關聞鳩聽那頭小聲的回答,緊緊聽著,將他的每一句話抓牢貼在耳朵裡,到了時間後,阮佲又規定不能拖拖拉拉——否則我到了明天就不想做任何事啦,就想你了。
關聞鳩心裡熱乎乎的,說好,同時心裡正想抱抱小孩,摸摸他的軟軟的頭發,告訴他半夜裡將他鬧起來都可以,像在家裡的時候那樣,不用忍耐得這麼辛苦,有時候想念也是個苦差事,但阮佲樂在其中,定了奇奇怪怪的規矩,近乎刻板地遵守每一個規定,就這樣連帶遠方的男人在電話裡也肅然起敬,小孩將每時每刻的思念壓縮到了每晚的松軟的床墊上,一字一筆在腦海這張潔白的紙上畫上男人的臉型,耳朵裡回放著男人的聲音,認認真真地任由心緒漸漸從想象中飛出來,漫無目的地飛了兩天後,終於到了第一站,它圍著電流深處的聲音,翅膀都是高頻率開心的震動,由不得關聞鳩將它看做奇怪好笑的執念,甚至他捨不得將一天的疲累透出一點半點,那樣會讓阮佲擔心,做的夢不好,形容起來,更像是一場盛大的約會,每隔兩天充滿著香氣,各處清脆的叫聲的約會,在夜深人靜之處,阮佲用自己小小的,經由電話傳達過來濃鬱的思念,像睡在了柔軟的花蕾上,這讓兩個人更加的近了,比在一起的時候還要覺得近。
那天關聞鳩打了電話過來,發現那頭的阮佲哭了,他問怎麼了,阮佲順了一會,爬進了被窩裡,他睜著眼睛看窗,枕在關聞鳩的枕頭上,他說:“我昨天睡在了客廳地板上,和丸丸他們一起,因為睡在我們的床上我發現有時候我忍不住兩天打一次電話,早上起來,總想著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打電話了,然後開心地去店裡,他們問我怎麼那麼開心的,我說不告訴你們,秘密,但是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想起來昨天晚上我們已經透過電話了,那就是說我要到後天才能再見到你的聲音。”
阮佲講得很快,關聞鳩說我也想你,“我也忍不住,但是如果這樣的話,讓你難以忍受,無論打多少電話都沒關系。”
阮佲搖搖頭,固執地說:“我已經和你約好了,不能改了。”
關聞鳩換了話題問:“怎麼想起來說地板了?”
“我睡了兩天,我把房門都鎖了,但是今晚我睡在你這裡,我感覺受不了,我做了壞事……”他停了一下,“也不算壞事……”
那哭聲聽起來熱熱的,溫溫的,關聞鳩幾乎要倒在這哭聲裡頭,他敏感地察覺到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聽起來讓哭聲漸漸失去了原有的情感指向,變了包裝的皮,阮佲似乎受不了電話裡的呼吸聲,他開了口就停不下來,不打自招一樣發出了尖叫聲。
“佲佲……”關聞鳩拿著他低沉的好聽的聲音,像伏在阮佲的身上,拿著眼,被雲朵遮住了身影的深沉的視線,看著被窩底下的小孩,臉越來越近。
“你在做什麼?”
阮佲乖乖地回答:“打電話之前,我受不了,就自己自慰了,後來你打了電話過來,我聽到了你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眼睛就濕了,我絕對不是在哭。”
“沒關系。”關聞鳩回答,他看著酒店窗戶外的月亮,今夜的月亮極為勾人,發著瑩白的光。
“我知道你生氣了,怪我,但不管怎麼樣,想對我說什麼,今天都說出來吧?”
關聞鳩安靜地等著那頭的回應,他極力哄著阮佲,讓他跟自己一起看外頭的月亮,告訴他月光多麼白,就像阮佲身上的肌膚一樣,他說此刻月亮就照在他手上,我把照在我手上的月光抓住,“你感覺到我在親你了嗎?”
阮佲說嗯,然後說:“我在自慰的時候發現這和你不一樣,因為是自己的手指,我既想要又不想要,但是我想你,我想著你的聲音,洗澡的時候我聽到一點聲音就想會不會是你突然回來了,後來發現是大牙把水盆弄翻了。我白天也好想沖進廁所裡,可是忍了又忍,到了晚上忍不了,我心裡想就一次,然後就弄了前面,但我想錯了,以為紓解了就能好,又聽到了你的聲音,好像因為你的聲音,手機變得好熱,我身上也變得好熱……那裡也是……”
“是嗎?”
“嗯。”阮佲閉上眼睛,他不敢掀開被子,如果有個人突然沖進來掀開來,他一定會看到自己赤身裸體的模樣,已經伴隨著臆想的情慾,他偷偷地聽著手機做,偷偷的,身體都興奮漲紅起來,但同時又有一點,他希望電話那頭的關聞鳩能察覺到,這樣阮佲就能毫無負擔地想他吐露帶刺的心聲,一茬一茬的,不擔心男人會招架不住。
“別把自己弄傷了。”
阮佲應了一聲,快速翻了個身,他那裡許久沒有人碰過了,他拿手指進去的時候還受不住,他只在第一次的時候被關聞鳩帶著進去過,那時候的感覺和這時候的感覺是那般的不同,只要關聞鳩在,他是怎麼樣都行的,哪怕永遠為這男人敞開,但他現在有著燃燒般的羞意,一直猶豫不決的上不去,很難受,他形容這樣的事是一件壞事,又或者不是,來源於內心的不確定性,關先生知道了,關先生會討厭這樣的他嗎?
“不,我希望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