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佲掛了電話,渾身發燙,讓他對這個人類依賴的存在厭煩至極,它好像就沒帶過什麼好訊息似的,阮佲把它扔到了床底下。
他聽到開門的聲音,一咕嚕爬起來,鞋也不穿就跑了出去。
燒紅的眼睛看上去就像是尋仇的。
關聞鳩一眼就看到他光著兩只腳,皺著眉問他拖鞋呢?
阮佲說在房間裡,卻踩上了沙發,居高臨下地看著關聞鳩。
“你是不是見到小石了?”
關聞鳩將紙袋放在茶幾上,有些奇怪,阮佲語氣有些沖,他並不能太好地理解為什麼要問這件事。
阮佲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問這件事,她只知道腦袋疼,鬧心,一把火一把火地炸,整個人都要燒幹了,為什麼要發燒?
他難道做錯了什麼?
阮佲心想,他狠嘔吐,狠胃痛,現在加上發燒,這些一切可能傷害到自己,甚至持續翻攪惡心的狀態都該死,那麼在這期間但凡是表現出一點敵意的東西都應該被當成細菌吞噬,他生一場病,連心眼也小了,針尖大的,一點也容不下。
“他都已經走了為什麼還要來找你!”
“他沒來找我,我也沒去找他。”關聞鳩站在面前牽他的手,“你怎麼知道我遇到他了?”
阮佲沉默下來,他在思考,其實思考是浪費時間的,他只需要說一句話剛才接到了電話就能解釋得一清二楚,但是阮佲思考得是我為什麼非要把這件事告訴他?重要的難道不是我的疑問?
“我討厭他。”阮佲說,他沒開玩笑,關聞鳩確實看到了小孩臉上很少出現的不耐煩,只聳聳肩,無什麼異議。
“我還要拉黑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他了!”
“為什麼呢?”
阮佲瞪著眼睛,眼睛都是幹的,硬邦邦說:“沒有為什麼。”
關聞鳩捏著阮佲的食指,戳心窩子得冰,他假裝沒察覺到手指的顫動,像往常一樣像個貼心的伴侶捂著,用最柔和的聲音親暱道:“真是任性的孩子。”
阮佲不耐煩他玩自己的手指,想抽回去,關聞鳩鬆了手,他感覺到小孩撥出的氣都是燙的,很燙很悶的那種,並不爽快,就像沒有吃到心儀的午飯,盡管吃了,卻無法讓腸胃感受到精神上的滿足愉悅。
他應該盡快把小孩扛進被窩裡,最好乖乖地吃藥,發一身汗來,但是——
關聞鳩聽到阮佲的反駁,他反問一句:“難道不是嗎?你也並不討厭他,為什麼突然就這樣了想了?”
“就是這樣想了。”阮佲抿唇。
關聞鳩撐住阮佲的腰,這樣就動不了了,阮佲即便站上了沙發,兩人的視線也才齊平,或許高出了那麼一點。
關聞鳩遊刃有餘的,仍舊採用十分柔和低沉的嗓調,“就像你姑姑那件事一樣,難道不是任性的孩子嗎?”
“和那件事有什麼關系!”阮佲揪著關聞鳩的手背,到今日阮佲和阮媽媽還在冷戰中,或許因為書店的事情,轉移了注意力,但都是兩根刺,實際上並沒有消失。
關聞鳩一點也不在意阮佲的掙紮,甚至是壞心眼的舉動,那看來實在不算什麼,是伴侶之間的常態,就在高燒下,在關聞鳩刻意的話語下,阮佲也沒用上很大的勁。
或許是已經沒力氣了。
關聞鳩冷漠地想,因為沒力氣,他可以更輕而易舉的將人困在腿上,哪也去不了,這樣他不說,關聞鳩便不會放他回去。
“你放手!”阮佲拿腳踩男人的腳,卻也被夾住動彈不得。
關聞鳩很明確地說如果不回答我的問題,你就只能在我的腿上坐著了。
阮佲聽到這話罵了一句放屁,他最喜歡的堅實的臂膀如今變成了束縛自由的幫手,他抬手使勁捶,關聞鳩也不帶動的。
他連續追問:“小石和你說什麼了?讓你傷心了生氣了?你真的討厭你姑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