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段時間沒聽過的聲音,阮佲迷糊地想,翻了個身,床上應該還有個長條的抱枕,抱在懷裡可以翹腿,舒展著身子骨,會覺得很舒服。
過了一會,阮佲吸著鼻子,開始叫人,叫阮媽媽,等了一會想起來吧,可是又覺得這枕頭令人安心,便仍舊懶綿綿地叫人,好像多叫幾聲就會有人聽到似的。
關聞鳩遛了狗回來,看見阮佲扭著腿在半空中白生生晃著,眼睛還閉著,嘴巴一張一動,瞬時起了壞心思,捏住了他鼻子。
阮佲是真的睡得懶,渾身都不想起來,即便鼻子呼吸不暢,但還有嘴,便張著嘴小口地吸氣。
“不起來?”
阮佲使勁搖頭。
“我叫你呢。”
阮佲不說話,“行吧。”關聞鳩拍了一記阮佲的屁股,“你睡,待會再叫你。”
他像小雞啄米一樣嗯了一聲。
後來又睡了一會,阮佲才自己拔起來,他聞到了樓底下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也聞到了不同以往一些不對,這裡很鬧,嘰嘰喳喳清晨的鬧,那裡卻很安靜,拉上窗簾就不知道會睡到什麼時候。
阮佲光腳踩在地板上,愣怔了一會,就這塊是不一樣的,當時重新裝過,也會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因為會發出像鞦韆晃動的頻率,阮佲很喜歡就沒再動過。
他踩了會地板,有一下沒一下,像踩奶的貓,踩了過癮,才晃著沉沉的腦袋走出去。
阮爸爸聽到動靜瞄了一眼,這孩子剛起來,整個炸起來,也不去衛生間,而是一屁股坐餐桌前,這怕是身體醒了,魂還睡著。
“起來就起來,軟塌塌的什麼樣子。”
阮佲很敷衍地哦了一聲,覺得有些頭疼,連倒水也是歪著倒的,阮爸爸看不過去,大清早的沒骨頭的樣子,看著戳氣,接連趕著人去衛生間好好把自己弄弄,阮佲喝了沒幾口水就被趕豬一樣,差點沒讓阮爸爸真身上陣把人踹過去。
阮佲被黑人牙膏的薄荷味辣醒了,一邊刷牙一邊在客廳裡轉了一圈,像找什麼人,猶豫了一下,才滿口牙膏沫說話,不過阮爸爸在他張嘴那一刻屁股就離得遠遠的,打斷他:“閉嘴!你媽出去排練了,小關出門跑步去了。”
阮佲閉上嘴,牙刷刷了幾下,就回了衛生間。
再出來時頭發不炸了,臉簇新,阮爸爸盯了老半天才確定眼屎也洗幹淨了。
“我哪裡有眼屎。”
阮爸爸冷哼了一聲。
阮佲轉了一圈,看了看鍋,討好地問:“沒早飯呀?”
阮爸爸抖了抖報紙,嘩啦啦響,阮佲眼皮在跳,“吃什麼,再過會都能吃午飯了。”
“哦。”阮佲熟練地在頭頂櫥櫃裡刨出包餅幹,分散的包裝,都放在一個白色的大塑膠袋裡,發出一陣粗糙的動靜,阮媽媽這點上和阮佲一樣,特別喜歡零嘴,超市裡散裝的糖,果丹皮,開心果,豬肉鋪,牛奶餅幹可以打包一堆回來,晚上餓了就拿來吃,嘴巴不停,反正也吃不胖。
阮媽媽照著鏡子掐著腰說。
然而阮佲卻沒遺傳到這點,關聞鳩又不管他吃零食,到是經常東家帶點蛋糕,西家帶點小吃回來,全餵了阮佲自己。
他一邊啃著阮媽媽的牛奶餅幹一邊這麼想,大牙聞到味道就來,阮佲不給,它就蹲在廚房裡盯著櫃子看。
“我媽去什麼排練啊?”
阮爸爸頭也不抬:“搞了個什麼中年劇團,排戲唄。”
“哇,我媽真厲害。”
“哼哼。”阮爸爸哼了一聲,得意洋洋,“那是自然,你媽年輕時候在大學裡可是臺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