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感覺。之前說作文比賽得了第一名,又碰上快生日,她讓我送個好的給她,沒說要什麼。”
阮佲點頭,關聞鳩說:“我想過要不要送她鋼筆。”
“鋼筆嗎?”
“嗯。”關聞鳩說,“她字寫得很好,如果用鋼筆寫會更漂亮。”
阮佲思索一會,提議道:“既然是鋼筆,現在不還有私人訂制的鋼筆嗎?我記得也有私人印章,不如做成一套到時候生日送給你妹妹不正好?”
關聞鳩想了想點頭,市中心附近的藝術街,一條柳條小道上,就開了這麼一家。
門面只有一貼字帖般瘦長的大小,玻璃門,平平無奇,一邊陳列鋼筆,一邊則是纂刻已成的印章。
老闆將他們引到店內最裡,隨後才用紅錦軟布的託盤放了幾塊瑩潤小巧,頭戴長命穗的玉石印章。
阮佲看哪個都覺得好,關聞鳩問他時阮佲糾結了會,老闆笑著建議說:“既然是送給十幾歲女孩子的,到是可以選顏色浸潤的,合那氣質,做成紐扣大小的印章,再用繩子穿上,穗子裝飾,貼身帶著還是放在錦盒裡都不佔地方。”
關聞鳩點頭,紅玉為體做成一小方錠,祥雲為頭,中間穿孔,繩子是阮佲選的,玄黑色,垂下來時朱瑪瑙作陪。
鋼筆則是店裡特製,筆杆有紅木,檀木等類,與印章配了一套檀木,筆杆頂部則刻了關聞鳩妹妹的小名。
一套配完後,約定一禮拜後交貨。
“希望你妹妹會喜歡。”
“她不要嫌棄我送的就好。”
“才不會,我要是小時候有這麼一哥哥,做夢都笑醒了。”
“你也是家裡最小的吧,家裡親戚兄弟姐妹總該有的。”
說到這阮佲就搖頭,想起小時候一樁樁事,一張臉就拉得老長,“像關先生的哥哥又不多,我小時候長得慢,矮矮的,他們老是叫我小矮子,嫌棄我,帶我出門的時候,屁股一溜就鑽進遊戲廳裡面去了,後來被提著耳朵拎出來,誒誒叫喚了一路,兩邊橋底下擺攤的都認識我們了,現在回去還有人指著我說‘那不是以前跟在他哥哥身後一直哭的小孩嗎,都長這麼大啦!’”
阮佲掐著嗓子,將橋市底下十幾年的老鄰居的聲音學得惟妙惟肖,“然後我又不能說什麼,下次再回去,我就繞遠路,從小區後邊進去。後來有次我媽和我說‘上次遇到你楊伯伯家的阿姨了,問我怎麼到了假期沒見你回來?’我媽學給我聽,說‘誒喲,孩子大了,總回來給不給他父母清淨啊。’”
後來呢?關聞鳩憋著笑,阮佲翻了記白眼,說你笑什麼啊。
“我不笑了。然後呢?”
然後阮佲就在阮媽媽的命令下特地在橋那裡繞了一圈,特地往人楊阿姨的小矮凳前繞一圈,楊伯伯家阿姨驚喜的看著他說:“回來啦?”
阮佲說回來啦。
楊阿姨拍拍他:“小夥子真水靈,大男孩了啊,和小時候跟在你哥哥屁股後頭真不一樣了。”
楊阿姨還是繞回了原點。
關聞鳩腦海裡盡是流著滴滴眼淚吹著鼻涕泡的阮佲,墜在人身後,前頭是他哥叫喚,像被拎住後頸的貓,吊在手裡,老實得不得了,一路走回去,就有楊阿姨打著蒲扇,笑這兩個孩子。
阮佲一瞧就知道關聞鳩想什麼了,偏他還問是不是哭得太認真了,人楊阿姨才記得這麼深?
“那你讀書的時候暑假爬牆,怕是退休的保安見了你就下意識要在後面追了。”
“保安年紀大了,大概追不上了。”關聞鳩說,“如果我是你哥哥的話,哪裡會帶你去遊戲廳,那裡都不好。”
“帶我去爬牆嗎?”阮佲反問,關聞鳩想了下,不知想了什麼,一想一群人死命地跑,身後保安追,阮佲肯定爬不上牆的,這時候關聞鳩就要抱住他,把他拖上來,大暑天的跑出校門幾裡遠,阮佲跑不動,就去弄堂前小賣部,一塊錢一瓶的可樂,刺啦的冒著氣泡,這撲通撲通跳的心髒才慢慢恢複。
阮佲奇怪地看著關聞鳩,問他,他還頗神秘的,一鈎子勾起了阮佲的好奇心,關聞鳩直到上車都還保持得神神秘秘,慢悠悠提醒阮佲繫好安全帶,阮佲輕哼一聲,不說就算了。
關聞鳩笑著說:“給你買冰淇淋。降降火。”
阮佲選了貴的,酸口的梅子,齜牙咧嘴的,關聞鳩有些後悔給他買了,說待會去吃飯別沒胃口,阮佲學店長說自己有兩個胃,話剛說完關聞鳩手機就響了。
阮佲安靜地不說話,只是見他先前還好的神色沉下來,眉頭也蹙著,掛了電話後關聞鳩為難地看著阮佲。
“怎麼了?是不是醫院什麼事?”
“不是,我家的事。”關聞鳩搖頭,帶著歉意問道:“本來想請你吃飯,我妹妹家出了點事,要過去,也沒辦法送你回家”
“那我自己打車回去好了,你趕緊過去吧。”阮佲一聽急忙道,已經開了車門。
“別”關聞鳩抓住阮佲的一隻手,阮佲迷惑地回看他。
“天太冷了,等我一會就好,等事情完了我送你回家吧?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