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後的造紙坊中雖然很悶熱,但裡面的每一名工匠都在有條不紊的忙著自己手上的工序,一次次的重複,彷彿沒有絲毫的倦意,也不管屋內空間的悶熱導致汗珠不斷滴落,直至最後像剛剛洗過澡一般,全身都溼漉漉的,即便都只是穿著便於幹活的單衣也是如此,
曹爽向一旁正在忙著用活動的竹簾打撈溼紙的工匠問道:“你們也可以停下來歇息一會再幹,也不差這點時間啊!”
那名工匠沒有停下,只是笑著道:“丞相待僕等不薄啊,如今更是每三日還能吃上些肉食,家中也每月發給錢糧,讓僕等的一家老小免受飢寒之苦,
僕等怎能不盡心盡力為丞相做些事情呢,再著說僕等多造些紙張出來,說不準過些年僕的孫輩也能識字了嘞!若是在前些年羌亂之時可不敢想這些。”
曹爽點頭感慨道:“汝所言不錯,畢竟黃巾、羌亂受益的只是少數人,而受苦的還天下的百姓阿,尤其是雍涼之地的,經歷的繁華多、承受的苦難亦多。”
中平元年,十月末,黃巾軍起義大敗,東漢王朝暫時穩住了局勢。
可一場更大的浩劫在西北一帶展開,西羌叛亂,西羌諸多部落長期生活在河湟一帶,與東漢王朝進行了長達百年戰爭,如此漫長的時間,讓東漢王朝精疲力竭。
西羌諸部落在東漢強盛時,內部往往為爭奪資源,而相互攻訐。東漢曾經擊潰西羌諸部落,將其安置在北地郡為主的長安外圍,這便是很明顯的引狼入室了。
可一旦東漢王朝國力衰弱時,西羌諸部落便開始合力在西北一帶隴西、武都、漢陽邊境作亂。
及至黃巾起義,天下大亂。
西羌諸部落又開始叛亂,北地先零羌因黃巾大亂,聯合湟中羌、義從胡北宮伯玉聚眾叛亂。
這些人擁立湟中義從胡北宮伯玉、李文侯為統帥。
在金城郡的涼州義從宋建、王國趁勢響應,以獻城投降之名,拜見新安令邊允、從事韓約兩人。
韓約、邊允在太守陳懿的勸說下,前往金城郡。
宋建、王國兩人趁勢扣押邊允、韓約,以及他們身邊的數十名隨從,將這兩人押送到了羌人營帳,成功收買了這兩人。
這兩人在當時被迅速冠以“賣國賊”之名,隴西地區釋出公告,擒拿這兩人立封千戶侯。
他們兩人遂改名為邊章、韓遂,在西羌各部的擁護下,全權負責西涼戰事,成為涼州數一數二的顯赫人物,攪動東漢末年大局。
明眼人一看,這壓根就不是羌族叛亂,整個西北邊境一帶組團賣國啊!
湟中義從胡乃漢和帝時期,漢將鄧訓整頓湟中月氏、盧水諸胡中彪悍勇士,作為義從,這支被整編後的部隊也被稱為湟中義從胡。
後來,這些人大多充斥著大量的漢軍精銳,所以其本質仍舊屬於漢人。
再看看邊章、韓遂等人,更是未曾反抗就勾結羌族作亂,要知道他們可不是什麼普通民眾,他們是西北地區較有聲望的大族,壓根不會淪落到無衣可穿,無糧可食的地步。
可正是這些地方上的軍人、豪族,愣是一點節操沒有,趁亂興兵,在東漢末世中強勢薅羊毛。
這些人在邊章、韓遂的帶領下,在西北地區輕車熟路,很快就將戰線推進到隴西境內。
漢靈帝急忙下令派遣統帥皇甫嵩、中郎將董卓鎮撫長安,扞衛祖宗陵寢。
皇甫嵩在長安一帶,很快走上了和盧植一樣的命運,他們兩人都討厭宦官,可宦官又常常借勢打壓他們。
他鎮撫長安沒多久,就被漢靈帝下令撤換,讓他離開了長安。
人吶,其實永遠都是十分糾結的存在,不向權勢低頭,你甚至連為國盡忠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