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願聞其詳。”南風笑道,實則真正的佛門高僧言談並不是故弄玄虛,寶正所言就是這般,仔細想來,一半不明白和一半明白還是有細微差別的。
寶正說道,“之前老衲知道出手之人是身居高位的道門中人,卻不知道他究竟是誰。而今老衲知道此人是誰,卻不知道他身居何位?”
“你認為當年傳音之人是我?”南風笑道。
“只有施主這樣的性情,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寶正說道。
“哈哈哈,”南風笑著擺手,“大師過譽了,我對大師贊賞是真,但當年傳音之人並不是我,如果我不曾猜錯,此人應該是上清祖師靈寶天尊。”
“南無阿彌陀佛。”寶正合十唱佛,他雖是佛門僧人,卻知道三清祖師。這就如同道門中人知道佛祖如來是一樣的道理。
“大師,你久居此處,訊息不甚靈通,”南風說到此處轉頭看向元安寧,“你且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與大師知道。”
元安寧輕輕點頭,輕啟櫻唇,代南風講說,她心思細膩,講說周詳,足足說了半個時辰,若是換做南風來說,怕是提綱挈領寥寥幾句,不用半柱香的工夫就完事兒了。
待元安寧說完,寶正面色凝重,不發一言,元安寧雖然沒有明說,但言下之意已經很清楚了,要讓他代人間與天界和陰間鬥法比拼,爭奪大羅金仙之位。
擔心寶正拘泥宗派,南風便開解道,“大師,常言道萬法歸宗,殊途同歸,修佛也罷,修道也罷,最終目的無非是為了達濟天下,普度眾生。”
寶正緩緩點頭,但仍未說話。
見他謹慎慎重,南風微笑激將,“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寶正知道南風在激他,卻仍然正色反駁,“廉頗雖老,卻終非紙上談兵之流可比,只是老衲乃佛……”
不等寶正說完,南風就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頭,“大師多慮了,大師永遠是大師,大師也只會是大師。”
“南無阿彌陀佛,多謝。”寶正沖南風合十道謝,南風的言下之意即便功成飛升,也不會讓他改換教派。
“不謝,寬容並非佛門獨有,”南風笑著遞過玉璧一面,“大師,正月初八,往雲華山去。”
寶正伸手接過,沖南風點了點頭。
南風站立起身,“大師,西山有一三洞陰魂徘徊,你可知道它是何來歷?”
“那是建康土地驅用的巡山差人。”寶正說道。
南風沒有再問,既是差官,也就沒法兒挑選徵調了。
見南風起身,寶正先行幾步,開啟了房門,南風邁步先出,外面明月當空,虛屋殘瓦,縹緲冷清。
待二人出來,寶正跟隨相送,到得門口自行止步,“二位施主,慢走不送。”
“大師,我們二人可是貴客,你理應禮送出門才是。”南風笑道。
寶正聞言心中一凜,嘗試邁步,這才發現陣法禁錮已經悄然消失。
“大師,你持拿玉璧,自不會有陰差鬼卒前來拘拿於你,”南風說道,“你可隨意來去,往別處走走。”
寶正雖然年老心靜,重獲自由之後還是難抑心中歡喜,雙手合十,沖南風道謝。
南風稽首還禮,沖元安寧使了個眼色,二人提氣拔高,往西山掠去。
盡管此前寶正說過西山那個陰魂的來歷,南風還是帶著元安寧去尋到了它,寶正所說不差,那陰魂確是土地廟的差人,不過,往這裡來也不是單純的確定此人,確切的說是此鬼的身份,除此之外還是對寶正身份的核查確認,這陰魂不知道寶正生平,只知道它是個‘離經叛道的妖僧,不知被誰困在那裡。’
自西山離開已經是四更時分,見元安寧略有睏意,南風就沒有再往皇宮去,而是回到了先前下榻的客棧,這可是二十兩銀子一晚的客房,單是用來洗個澡就有點兒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