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難將眼前這個衣衫襤褸,麻巾蒙面的幹枯身形與自己的丈夫聯絡到一起,但那柄長劍她卻是記得的,那正是自己丈夫出門時隨身攜帶的兵器。
短暫的愕然和驚詫之後,李王氏顫抖著向李開複走去。
起初李開複並沒有反應,直到李王氏走到身前三步時方才轉過身來,自懷中拿出一面木牌遞了過去。
李王氏不明所以,伸手接過,待得看清木牌上的字跡,疑惑轉身,看向南風。
“他已經死去多年,但心願未了,七魄不曾離體,這些年一直自這裡往返走鏢,”南風走上前去,將自己攜帶的那面木牌也遞給了李王氏,“他走鏢換得的銀錢都會託人帶回洛陽救濟你們,奈何他神識不清,不辨金銀,商賈和駝隊多以沙石騙他,便是有人與他真的銀錢,也會被後來之人昧心竊據,故此這些年他雖然辛勞奔走,卻無有銀錢捎給你們。”
聽得南風講說,再看過木牌字跡,李王氏黯然淚下,口唇顫抖,泣不成聲。
短暫的失神之後,李王氏沖李開複走了過去,但只行了兩步,李開複突然出手,推開了她。
李王氏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我跟你說過了,他已經死了。”南風沉聲說道。
此前李王氏的情緒雖然激動,卻並未失控,聽得南風言語,瞬時方寸大亂,急切爬起,伸手去攬李開複的腰身,“夫君。”
李開複對李王氏的呼喚置若罔聞,在其近身之前再度伸手,將她推了出去。
諸葛嬋娟搶在李王氏摔倒之前扶住了她,轉而回頭看向南風,“幫她恢複原貌,興許他還能認得她。”
胖子也在旁幫腔,“是啊。”
“她臉上的刀疤是她自己刻劃的,只為了保全名節,”南風搖了搖頭,“這是她忠貞堅守的證明,應該讓她的丈夫親眼看到。”
“沒了三魂,七魄還能認出她嗎?”諸葛嬋娟問道。
南風搖了搖頭,“難說。”
“設法把他的三魂弄回來。”胖子說道。
三人說話的同時,李王氏一直在試圖靠近李開複,但每每到得身前就會被李開複推開,也虧得她無有靈氣修為,向前沖撲對李開複無有威脅,若是沖的再快,李開複很可能會拔劍出招。
李王氏此時已經徹底亂了方寸,大聲悲哭,屢屢摔倒,屢屢上前。
見此情形,三人無不動容,很難說李王氏此時是什麼心情,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她雖然悲傷欲絕,心卻是熱的,只因為她知道自己窮其一生所等待的那個男人,至死都在牽掛著她。
“快作法給他招魂。”諸葛嬋娟催促。
“我試試。”南風點頭過後閉上了眼睛,靈氣散出,蔓延尋找。
搜魂需要心靜,但此時他很難做到心靜,因為耳畔一直傳來李王氏的悲聲呼喚,“夫君,是我。”“夫君,是我。”
直至以靈氣閉塞耳目,方才得以專心,似這種以靈氣搜尋魂魄是大耗靈氣的,需要以自身靈氣覆蓋大片範圍,約往外蔓延,所耗費的靈氣也就越多。
半柱香之後,南風睜開了眼睛,此時李王氏已經哭的暈死過去,諸葛嬋娟正在攙扶喚醒。
“咋樣?”胖子問道。
南風搖了搖頭,“不在千裡之內。”
“不對呀,”胖子疑惑皺眉,“他一直自這裡和身毒往返,說明他的活動範圍侷限在了五百裡內,怎麼會找不著?”
“會不會是被誰封住了?”諸葛嬋娟轉頭問道。
“就算被封在了某處,我也應該有所察覺才是。”南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