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很荒蕪。”元安寧說道。
南風又點了點頭,漫長的囚禁生涯會對人産生巨大的影響,這種影響有正面的也有負面的,好處是他此時靜心致志,無比專注。而弊端則是他幾乎忘記了怎麼與他人相處,確切的說他已經想不出與他人交往有什麼必要。
“一直是你自己?”元安寧又問。
南風搖了搖頭,“也不是,我曾經養了一隻鼴鼠。”
南風言罷見元安寧面露同情,急忙笑道,“也沒你想的那麼辛苦,起初的確不太習慣,後來慢慢也就習慣了,也不感覺太苦悶。”
秋天多有水果成熟,元安寧扔出兩枚銅錢,自攤位上拿了兩個果子,遞給南風一個,“你現在在想什麼?”
“說實話嗎?”南風笑問。
元安寧笑著點頭。
“我在想李朝宗現在何處,呂平川等人是否活著,還在想西王母會以怎樣的方法逼迫我研習最後一片龜甲,還有金鼎廟現在還在不在……”
“你有沒有發現你自己的變化。”元安寧打斷了南風的話。
“你指的是實力之外的變化?”南風反問。
元安寧點頭。
“心態也有變化,但只是見識的提升,可不是神志出了問題,”南風笑道,“你也知道我神志沒有問題。”
“你有沒有發現你少了點兒什麼?”元安寧又問。
“少了人性?”南風反問。
元安寧點了點頭,“你現在眼中有對錯是非,有虛實真假,有因果承負,也有親人朋友,卻唯獨沒有了你自己。”
南風沒認同也沒反駁,張嘴咬了一口手裡的果子。
“你已經超然無我了。”元安寧說道。
“沒有,”南風搖頭,“我很清楚我想要什麼,如果我真的忘我,就不會拒絕受封大羅金仙。”
“你想要什麼?”元安寧追問。
“我想妻妾成群,兒孫滿堂。”南風笑道。
見南風這般說,元安寧憂慮大減,“此處離我的故宅不遠,去那裡略作盤桓。”
南風點頭同意。
元安寧早年居住的房舍還在,由於不曾修葺已經很是破敗,門窗多有破損,裡面的傢俱器物也多被人給偷走了。
見南風試圖以法術修複,元安寧急忙抬手製止,“不可。”
南風歪頭。
元安寧說道,“變化總會有的,沒必要恢複舊貌。”
元安寧言罷,開始著手收拾,見南風站立在旁,便沖他招手,“快來幫忙,不準使用靈氣。”
收拾整理,清潔打掃。
南風知道元安寧為何有此一舉,無非是想讓他自天上下來,重接地氣,找回已經忘記了的凡人感覺。
不過元安寧也的確達到了她的目的,起初南風還感覺有些虛幻,彷如身處夢境,透過打掃時與器皿的碰觸和感受,虛無感覺慢慢消退,便是明知道各種器物都是氣息凝聚,卻也漸漸感受到了它們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