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讓南風閉嘴,龍雲子不惜一切代價也會去做,但此時南風抓到了一個極為特殊的機會,誰也不能阻止他說話,氣急之下豬腰子變成了豬肝,臉色簡直沒法兒看了。
南風繼續說道,“後來我跟著師父去了福運客棧,自許雲峰住處隔壁房間的炕下找到了一片龜甲,師父說這才是真的天書,殺掉許雲峰的兇手以及將福運客棧一家四口滅門的幕後主使,拿到的天書是假的。”
場中此時有四五十人,原本喧鬧爭吵,此時卻鴉雀無聲,都在側耳聆聽,南風說的這些與天書有關,他們都希望根據南風的言語得到一些與天書有關的線索。
有些事情原本不需要說的太透,留下一層遮羞布比較好,但南風連那層遮羞布都不給龍雲子留,“我聽說前幾年李朝宗去玉清宗問罪去了,因為啥呀?”
這話場中所有人心中都有答案,因為李朝宗打敗了龍雲子,但龍雲子拿出的天書是假的,這就不是間接暗示了,而是直接指著龍雲子的鼻子,“你就是殺掉許雲峰的兇手,為了封鎖訊息,你連無辜的百姓都殺。”
此時上清宗的那幾個道人已經停止了交談,不問可知已經想到了分開二人的具體方法。
不過南風並沒有急於詢問,他還有話不曾說完,也有事情沒有做完,“別的事情咱就不說了,盂縣和駒縣交界處的那處破廟裡的朝鐘原本應該是我的,可惜被你搶走了,趁你現在不能動,我得搜搜。”
南風說幹就幹,說搜就搜,雖然沒搜到,卻趁著背對眾人的機會將巖隱子的法印塞進了龍雲子的懷裡。
龍雲子自然知道他幹了什麼,便是他修道有成,氣定神穩,也險些被南風氣的吐出血來。
“算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怎麼可能隨身帶著。”南風縮手回來,轉視上清眾人,“想好了嗎?”
“先封其神道,再點至陽,重返靈臺,順序千萬不要搞錯。”有人說道。
南風點了點頭,他對點xue不很精通,好在對方說的這三處都是奇經xue道,比較好認。
知道如何施為,南風也並未立刻出手,而是看向龍雲子,高聲說道,“我之所以幫上清宗是因為欠人家一個人情,我不是上清宗的人,你別抓不到我,就遷怒人家。還有,你之前搶過我的東西,還試圖殺我滅口,你的徒弟還欺負過我,這次我報複你也在情理之中,我沒殺你已經算手下留情了,恩怨兩清,以後你要想抓我,別打著報仇的幌子,直接說沖著我的天書來的就成。”
南風言罷,環視左右,“實話說與你們,我的確得到過龜甲天書,而且還不止一片,不過那些龜甲已經被我給毀了,所有天書的內容全在我的腦子裡,以後如果想抓我,記得千萬別打頭,打傻了,天書就沒了。”
南風說的有趣,眾人聽到的卻不只是有趣,還有對他心智的佩服,毀掉龜甲是最決絕也是最安全的做法,而今搶奪已經沒有希望了,想要得到龜甲,只有兩種辦法,一是拿下南風,逼他招供。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利誘示好,哄得他開心,自己說出來。
略作沉吟之後,南風又道,“此前南藥王王叔曾經與我做過一個交易,五枚還陽丹換一條人命,我答應了,我很喜歡與人做交易,如果你們有其他龜甲,可以尋我,我們互通有無,我已經將一部分天書給了兩個朋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不吃獨食兒,喜歡與別人分享,但前提你得是我的朋友。”
南風說出了王叔與他交易一事,是為了告訴眾人想與他交換至少具備怎樣的條件,同時也是為了告訴眾人不要試圖使用武力,王叔是何人,還陽丹是何物,連王叔都拿出這麼重要的東西與他做交易,可見王叔是何其看好他。
這是個雙贏的事情,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與王叔做過交易,王叔就知道他不會反悔。此外,越多人知道王叔手裡握著一條人命,王叔就越有可能換得更大的利益。
“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南風走到了龍雲子的背後,“對了,剛才光說好聽的了,還得說幾句難聽的。”
眾人聞言盡皆皺眉,暗道無恥,他先前哪裡說過半句好話,都是些難聽的言語,還想再怎麼難聽。
南風說道,“託你們給江湖中人傳個話兒,別來找我麻煩,我麻煩已經夠多的了,我師父和我師娘都是被人陷害的,我得尋找線索給他們洗清冤情,太清宗一天到晚惦記著想要殺我滅口,我得對付他們,沒工夫為瑣事分神,誰來惹我,我就殺誰,就這麼簡單,誰敢拿我的親友要挾我,那就是逼著我去殺你們的妻兒老小,別妄想我會用仁義對待你們的卑鄙。”
義字尾音剛落,電閃出手,連點龍雲子神道,至陽,靈臺三xue,收手的同時縱身躍出,與此同時發出了呼哨。
藏匿包袱的位置離他所在區域不足五裡,一躍而至,待得拿到包袱,八爺已經到得上空。
也不知是他先前的警告起了作用,還是雙方眾人更關心龍雲子和燕飛雪的安危,此時眾人都在原地向此處張望,並沒有尾隨追趕。
八爺眼尖,看到了林下的他,俯沖來接,南風一躍而上,八爺振翅飛高。
暗夜寂靜,明月當空,山風吹來,好不爽利,對朋友要仗義關懷,對那些對自己心存惡意的人,就要往死裡得罪,這才是恩怨分明。
就在南風深深呼吸之際,卻發現八爺突然加速攀升,心中有感,低頭下望,只見燕飛雪正自下方疾掠而至,“南風子,且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