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很清楚,只是知道有這麼一種毒藥。”元安寧疑惑搖頭,她應該真不瞭解化骨水的毒性,若是瞭解此物,要麼驚恐要麼安定,絕不會是疑惑,疑惑說明她不知道沾化骨水會有什麼後果。
“你別害怕,我來想辦法。”南風出言寬慰。
元安寧搖了搖頭,“有你在,我不怕。”
南風聞言歪頭看她,元安寧急忙又道,“你雖然年少卻不毛躁,處事總是很有條理。”
“你倒真看得起我。”南風隨口接話,他看得出來元安寧先前所說的那句話乃是對之前言語的解釋或掩飾,但他不確定的是元安寧究竟是在解釋還是在掩飾。如果是解釋,那還好說,如果是掩飾,那複雜了。
元安寧沒有再接他的話,南風也沒有再說話,眼下有個巨大的難題擺在他的面前,那是如何讓諸葛嬋娟為元安寧治傷。
正所謂術有專攻,諸葛嬋娟是岐黃高手,通曉藥性藥理,再霸道的毒藥也離不開五行藥理,對她來說為元安寧解毒應該是小事一樁,但能解是一回事,肯不肯出手又是另外一回事,諸葛嬋娟本視元安寧對情敵,對她敵意甚重,此番他請元安寧過來,事先還不曾告知諸葛嬋娟,而今帶著元安寧過去請她醫治,該如何向她解釋?
且不說諸葛嬋娟本來是個醋壇子,即便是個尋常女子,遇到這種事情也難免多心,好在此事他有合理解釋,又有龜甲作為證據,可以證明他請元安寧過來是為了做事,而不是撇下她去與元安寧私會。
便是這般,南風心還是異常忐忑,諸葛嬋娟不但是個醋壇子,還是個一條道兒走到黑的倔驢,當日在太烏山毒啞了吐渾的呼延將軍,任憑他如何勸說,諸葛嬋娟到最後都不曾為其解毒。
雖然忐忑擔憂,卻也無計可施,唯一能做的是順著諸葛嬋娟,諸葛嬋娟吃軟不吃硬,屆時不管她說什麼,都不與她爭吵。
高空寒冷,元安寧露在外面的手冰冷異常,南風不放心,不時命元安寧彎曲五指,擔心其手指會被凍傷,每隔一段時間為其活動揉搓,
自太陽山趕去長安是順風,用了兩個時辰。自長安返回太陽山是偏順風,用了三個時辰,眼下無風,即便八爺竭力振翼,到得長安也已經是二更時分。
虧得南風處理得當,讓元安寧將右手暴露在外,黑點雖然一直在蔓延,速度卻很是緩慢,此時的黑點約有銅錢大小,雖壞皮肉卻不曾侵染筋骨,元安寧的右手仍能彎曲伸展。
情勢危急,二人並沒有自長安停留,而是徑直南下,趕往龔郡。
越往南氣溫越高,溫度越高,化骨水蔓延的速度越快,南行不久元安寧的指便無法彎曲,已經擴大為黑斑的傷處隱約可見森然白骨。
南風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八爺已經飛了三個多時辰,全力疾飛不同於悠閑飛翔,八爺此時已經異常疲憊,別說他不忍心再度催促,便是他忍心催促,八爺也無法再快了。
元安寧經受了怎樣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過了長安之後額頭的汗珠不曾消失過,她本有傷在身,此番再受創傷,當真是雪加霜,在距龔郡還有兩百裡時再也堅持不住,身形歪斜,暈死過去。
到得龔郡已經是三更時分,南風本想將元安寧安置在城,孤身前往山洞,請諸葛嬋娟來醫,之所以想如此處理,乃是為了讓諸葛嬋娟心裡能舒服一些,只說元安寧是外人,不能讓她知道二人的藏身之處。
但元安寧暈死過去,便不能這般做了,只能帶著元安寧直接前往山洞。
二人棲身的山洞位於一片懸崖下,有部探出的石壁遮擋,直到八爺斂翼降落,南風方才看到洞口有微弱的光亮。
落地的顛簸驚醒了元安寧,但她此時已經不得行走,南風只能抱著她跑向山洞。
尚未跑到洞口,諸葛嬋娟自山洞裡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把剪刀和一方不曾剪完的貼花紅紙。
“快救人。”南風快步跑向山洞。
“怎麼回事兒?”諸葛嬋娟好生愕然。
“龍頭那片龜甲沒有被人搜走,那裡有數道機關,我請她前去破解,她為了幫我得到龜甲,被化骨水傷到了。”南風抱著元安寧進入山洞。
短短數日,山洞已經徹底變樣,本來鄙陋的山洞多了諸多生活器皿,桌椅板凳無一不全,甚至還有一張梳妝臺,這些自然是諸葛嬋娟所為。
洞內有張木床,這也是之前沒有的,床鋪著全新的大紅被褥,情勢危急,南風也顧不得許多,抱著元安寧走向木床。
“喂,喂,喂……”
諸葛嬋娟不曾“喂”完,南風已經將元安寧放到了床,“快,快救人。”
元安寧本是裹著毯子的,躺臥在床之後毯子展開,諸葛嬋娟看清了她的樣貌,頓時勃然變色“是她?!”
“那地方有機關阻礙,我無法破解,又擔心被人搶先,只能請元姑娘過去幫忙。”南風急切解釋,此時元安寧是醒著的,不能一口一個她,不然對元安寧太過失禮。
待得看清南風抱的是誰,諸葛嬋娟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聽得南風言語,既不接話,也無動作,只是憤恨的盯著他。
南風最擔心的是出現這種情況,唯恐諸葛嬋娟翻臉,急忙拿出龜甲示於諸葛嬋娟,“我請元姑娘過去真的是為了龜甲天書,那片龜甲我們已經拿到了。”
見諸葛嬋娟怒容不減,南風只得抬手指天,“與元姑娘只是朋友,我可以對天起誓。”
“這番話你一定想了很久吧?”諸葛嬋娟冷笑,“為了讓我救她,你不惜起誓?”
“哪有啊,我是怕你誤會,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在想什麼,也能明白你的感受,你先救人,人家是為了幫我才受傷的,咱們不能過河拆橋。”南風好聲請求。
“你平時說話不是這種語氣。”諸葛嬋娟走到桌旁,自椅子坐了下來,放下了手裡的東西,“你想讓我救她?”
為了讓諸葛嬋娟出手,南風也顧不得元安寧在一旁,好聲說道,“對呀,人家是為了我才受傷的,咱應該救她。”
“我如果不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