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不是用童工了,這是嬰幼兒工人啊,“不用了,我養一隻就夠吃力了。”
談微真人也得意洋洋地對母鯨說:“他有我就夠了。”
母鯨:“……”
那幼鯨也不知聽懂了沒,圍著他們遊了一圈,用嘴巴去碰崔棲潮。
崔棲潮在它大腦門上摸了一下,剛出生幼鯨的皮要軟多了,但也透著一股韌勁,恐怕不是表面上那麼好穿破的。
崔棲潮還待再摸,談微真人一伸手,他就從霧鯨背上到了談微真人身邊,被抓著腰帶,“行了,摸一下就差不多了。”
幼鯨見到崔棲潮忽然就被吸走了,還有些驚奇,以為他們在和自己玩,朝這邊極快地遊過來。
看著好像天真爛漫,可是幼鯨足有一間屋子那麼大,真要撞上來談微肯定沒事,崔棲潮就難免全身骨折了。
談微真人抓著崔棲潮便遁走,幼鯨在後面徒勞追了一截,看他們消失在遠處,以人類聽不到的頻率失望地叫了兩聲。
……
前往雪域那天,雲夢真人在山門處,也就是群山最外緣兩座高聳的山峰之間,等待與他們會合。
談微真人手託著崔棲潮的胳膊,和他一起站在霜輪鐮上,山風呼嘯,卻吹不到崔棲潮身上,這方寸之地也能站得極穩。
倒是可以看到,一路不知道多少人明裡暗裡圍觀。好容易老祖出山,大家得見一面,早便打聽出行時間了。因為不知道具體何時出來,一大早大家就等在山間了。
雲夢真人遠遠看到,便長揖到地,“雲夢見過師叔祖,師叔。”
談微真人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師叔祖還是那麼不待見他啊,也不知到底為什麼,難道他長得與師叔祖以前的仇人有幾分相似?雲夢真人想多少讓師叔祖改觀,又道:“師叔尚是攖寧境,不能禦空,弟子請為師叔祖分憂,載師叔一程。”
——怎麼能讓師叔祖親自載人呢,他這做晚輩的來效勞即可。再說他與這位小師叔亦有幾分交情,想來不會難捱。
誰知談微真人反而勃然大怒:“誰要你分憂?!”
雲夢真人一慌,拱手道:“師叔祖息怒,弟子只是尊敬師長……”
崔棲潮正想讓他們消停一點,忽然聽到什麼動靜,回頭一看,竟是那條小霧鯨莽莽撞撞從雲霧間穿來,因為碰到了索道,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小霧鯨極快地游到了他們面前來,歡快地上下翻騰,還倒著遊了幾下。
談微真人這下被轉移了注意力,看了一會兒指著小鯨道:“它說它要載你。”
崔棲潮無語,“胡鬧,快回去。”
“我聽說師叔與師叔祖接生了一條小霧鯨,難道就是它。”雲夢真人饒有興味地道,“師叔,霧鯨並非俗物,降生既有靈力,騰雲駕霧之快,更是不輸修者禦空之術。而且霧鯨性情高潔、忠誠,不會隨意應承載人的。當初它們能與宗門立約,也是費了時任宗主好大一番心思。我看,您大可以應承下來,也是一樁美事。”
“不必了。”崔棲潮讓談微真人把小鯨趕回去。
小鯨無聲地叫了一聲,幽怨地甩甩尾巴離開。
·
談微真人載著崔棲潮,並雲夢真人禦空飛行,往極北之地的雪域去。
雲夢真人一直暗暗觀察崔棲潮,卻驚訝的發現,這位攖寧境的師叔,一點兒也沒有畏高的意思。
這是極少有的事情,便是膽子再大的修者,頭幾次騰空起來,就算不害怕,也難免心情波動。唯有修者才能做到的,身在雲天,形同飛鳥,俯瞰人間萬水千山,這是何等壯闊。
崔棲潮是雜役出身,來宗門應該就是乘坐霧鯨,平日往返各峰亦是。但此時看去,如此高速飛行之下,他鎮定自若,就像此事尋常至極,既沒有驚訝,也沒有激蕩、享受等等,宛如出門買菜。
——這個飛行速度想讓崔棲潮驚訝,還真的挺難,都沒超光速,高度也還行。
崔棲潮站累了,還能坐在鐮柄上,雙腳懸空這麼休息,看得雲夢真人嘴巴都要長大了。他小徒弟也還不能飛,跟他飛了好些次都沒這個膽子。平時師叔在懸圃,該不會動不動就讓師叔祖帶他飛著玩兒吧?
“等等,下面怎麼了。”崔棲潮拍了拍談微真人的腿,讓他放慢速度。
山下應該是秋天了,他們正經過凡人聚居的城鎮,但周遭一格格的農田卻一片枯色。
雲夢真人掐指一算,說道:“哎,今年是兇年啊,人間此處有大旱,赤地千裡,顆粒無收,真是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