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微真人睡得是安穩了, 不知道jj那邊, 林琳的頭都要禿了。她是和人吩咐, 把不對勁的片段剪掉,以免被觀眾發現。
像夜裡這點事, 無論是為了不暴露,還是為了崔棲潮的隱私,都不會往外播。
可是, 眼看談微真人和崔棲潮的互動是越來越多,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林琳怕最後七零八落, 反而更讓人懷疑,只好每天盯著片段看, 琢磨, 然後教人哪裡可以保留, 哪些還是該去掉,眼睛都快瞎了, 只恨技術部不能立刻把小白揪出來。
……
第二天崔棲潮醒來時, 談微真人果然已經不在房內了,那麼熟練, 那麼不警惕, 也不知道來多少回了。
崔棲潮假作不知, 照樣起來,去珉糜珠饀樓做了一屜幹筍燒麥。早之前就和樓裡的人問好了,今天他們也用糯米做菜, 早早就泡好了糯米。等崔棲潮過去,把浸泡好的糯米蒸熟了,再炒好幹筍丁,裡頭加點剁碎了的肉糜,醬油調味,再和糯米一拌,已經是香味撲鼻了。
皮也是後廚早就擀好的,一包,隔水蒸個幾分鐘就熟了。崔棲潮一數,估摸著還做多了,一屜裝了兩個食盒還裝不下,問一圈幹活的人早都吃過了,剩下的他索性再拿葉片一包繫好。
回去的時候,崔棲潮讓霧鯨在數玉峰頂稍停。這裡是燕宗主所住之地,她的弟子們也就近侍奉,崔棲潮讓霧鯨停在崖邊時,正看到飛光碟膝坐在一塊岩石上,面前一株花,悄無聲息地綻放又凋落,只在呼吸之間。
崔棲潮看得一時也入了神,直到飛光睜開眼睛,微笑道:“你怎麼來了?”
“燒麥做多了,給你送點。”崔棲潮知道飛光也愛吃,上次吃了他的栗子糕,而且這個筍幹是用七辰竹的竹筍做的,飛光吃了也能有補益,做多了索性給他送點來。
“那可太謝謝了。”飛光立刻上前,接過了稻草和柳條繫著的葉片包。
崔棲潮本來打算送完東西就走,這時好奇多問了一句:“你剛才那是什麼?”
“嘿嘿,也就你不知道了吧。”飛光說道,“這是隻有我師尊門下才會的計日術,原是書林中一冊殘頁上記載的,人人都說沒法煉。師尊自己琢磨補全了練出來的,我現在已經能夠控制一花一木之枯榮。”
單聽這個術法,像是能夠控制時間,而且燕宗主的道號與飛光的道號也都與時間有關,可見這興許還是燕宗主得意的法術。
不過,時光流逝無法抵擋,如滔滔洪流,凡人怎能溯回往來。崔棲潮最近一直在學文化,敏銳地察覺到飛光用的詞是“枯榮”。所以他們的術法本質可能只是令一樣物體的形態發生變化,從外表看,確實像是撥動時間。
如果他們真的能控制時間,那崔棲潮可要和燕宗主好好聊一下物理了。
細想想,這樣也很可怕了,飛光的法術暫時只是作用於一花一木,燕宗主若是能作用在人身上,豈不是一念之間即叫人塵歸塵土歸土,這要怎麼像其他法術一樣解開。
“真厲害。”崔棲潮想通這茬,低聲說道。
待到崔棲潮作別,飛光立刻捧著葉子去找燕宗主,他聽燕宗主念過,想知道小雜役親手做的食物什麼滋味。
“你這孩子。”燕宗主笑說了飛光一句,接過了葉片,拆開系繩,只見裡頭裝著六隻燒麥,都捏著非常漂亮的皺褶,宛如荷葉,圓鼓鼓的底部,中間開口處露出來黃色的糯米,間或夾雜著筍幹和肉糜。
蒸汽打濕了葉片內部,熱氣還被氤氳在裡頭,燕宗主夾起燒麥咬了一小口。
這段時間以前,她很久沒吃過這樣有煙火氣的食物了,那些靈草仙果送到她這裡,要嘗也只是隨意入口,不會刻意去追求什麼味道。還是前些時候,為了知道崔棲潮的手藝什麼滋味,才從珉糜珠饀樓叫了食物。
這燒麥皮很薄,又蒸得軟軟的,透出裡頭糯米的顏色,一咬即破了。崔棲潮切肉糜時,多用了些肥肉,這時候可以看到糯米上頭沾著一點點油潤的光澤,倒不會油膩。
沒什麼湯汁,但絲毫不會幹噎,軟糯又有點柔韌,香軟的糯米中間或能嘗到筍幹和肉糜,鮮香可口。
燕宗主小口吃完兩個,才放下筷子了,若有所思地道:“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美食,但是能讓師叔餐餐離不了,應該還有什麼我沒品出來的過人之處。”
……
崔棲潮提著食盒回去,果然看到談微真人臉色不大對,他搶在談微真人說話之前先開口:“回來晚了一些,路上拿了一些剩菜給飛光。”
以崔棲潮的性格,他不是不善言辭,只是懶得使用那些技巧。可是現在,在打算再容忍談微真人幾天的情況下,他總要為自己的菜著想。
談微真人這才臉色稍緩,但心中仍想,真是狡言善辯。
不過,看在他這麼識趣的份上,就放過他吧。本來,談微真人是想懲罰一下的,真人吃燒麥,崔棲潮吃燒麥皮皮。
“咳,對了,在外面怎麼樣?”談微真人不經意般地一問。
談微真人這個修為,相當於人形全宗監視器了,實時檢視各處發生的事情,崔棲潮被嘲諷過的事情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可是等了半天,崔棲潮也沒有來告狀,讓談微真人好生悵然若失。
崔棲潮不明所以,“不錯。”
談微真人盯著他看,見他真的丁點要告狀的意思也沒有,非常失望。這樣怎麼能顯出自己的厲害來啊。
談微真人一邊吃燒麥,一邊沉重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