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靈聯絡上了堂姐。堂姐兩個月前被夏正發現收供應商賄賂,報警關了幾天,後來退了部分錢給公司。夏正撤銷報警,她被公司開除,現在在另一家外貿公司當經理。
聽到江文靈向她借錢,她很奇怪,以江文靈和夏明的關系,為什麼不找老闆借。江文靈講了原因後,她也很理解,剛說了結婚,就開口要錢,夏正一家就算表面不說,心裡也會有想法了。
堂姐考慮一番,表示錢可以借,只要她能幫自己一個忙。她說新去的這家公司剛做外貿不久,她手裡沒有資源,工作很難,夏正的辦公室電子保險櫃裡有一個u盤,希望江文靈能把裡面的供貨商資料拷給自己。
江文靈馬上拒絕,堂姐反複勸說,供貨商不同於客戶,知道了也沒關系,對夏正公司不會有任何影響。她現在的公司缺少好的供貨商渠道,正為此發愁呢。最後,對外貿一知半解的江文靈被她說動,尤其想到媽媽治病多拖一天就少一分希望,只能答應下來。
很快,江文靈就偷看到了保險櫃的電子密碼,在某個夏正和夏明都不在公司的晚上,她偷出了u盤,約堂姐到公司樓下的咖啡館,複製給她。
堂姐原本只想拿到部分供貨商的資料,誰知江文靈居然把整個u盤都帶來了,她馬上插入自己的膝上型電腦,趁江文靈不注意,把幾個檔案都給複製了。
江文靈把u盤放回後,第二天也沒人發覺異常,她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她也從堂姐那裡借到了錢。誰知u盤裡不但有全公司供貨商資料,還有所有客戶資料,更有夏正自己內部的一份賬單。
幾個星期後,夏正發現很多客戶陸續被撬了,雪上加霜的是,稅務拿著他的內部賬單,上門查賬,要他補繳一千多萬的稅費和罰款,公司瞬時陷入困境。
夏正看到內部賬單洩露,相信一定有人動過u盤。外貿公司特別講究保密,所以公司裡裝了監控,他找人一查,結果發現竟然是江文靈幹的。他找來江文靈,對方當場承認。
這件事發生後,夏明起初並不相信,待看了監控又聽江文靈親口承認後,只得接受事實。江文靈向他解釋是給媽媽治病,夏明很生氣地質問為什麼這事不告訴他。正在氣頭上的夏明,當即選擇分手。
那以後的半年,是夏家最艱難的時光,客戶跑了,倉庫積壓著貨物,銀行貸款到期,夏正此前買了大江東新區的商鋪和住宅,房子都沒交付,變不了現,稅務一千多萬的罰款要交,否則得坐牢。他變賣了家裡的房子、車子,又向親朋好友借錢,終日有人來要債,直到半年後,慢慢找回客戶,處理了庫房的存貨,才漸漸緩過來。
多年後,夏明和江文靈再次相遇,發現江東東是他們的孩子,夏明也理解了她當時的苦衷,兩人再次走到了一起。但其他人,無論如何都原諒不了她當年給他們家造成的滅頂之災。
地牢中,三人陷入一片尷尬的氛圍,誰也忘不了過去的種種不愉快,但同處險境之中,每個人都成了他人希望的依靠,大家都會暫時拋下過去的成見。
最後,還是夏正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不知道。”江文靈陷入回憶,她聲音壓得很低,以免被綁匪聽到,“昨天晚上我下班回家,東東去……去夏明家了,過了會兒,我小姐妹來找我聊天,後來她走了,我就睡覺了,醒來就到了這裡,就是這樣。你們呢?”
夏正看了眼舒珮珺,嘆口氣:“我們也一樣,昨晚明明睡在床上,醒來變成了這裡。真是跟做夢一樣。”
江文靈悄悄指了指樓上:“他怎麼把我們帶到這裡來的,我們一點兒都不知道?”
夏正胡亂猜測:“也許給我們下了迷藥,聽說沾了什麼乙醚的毛巾,蓋在臉上很快就會沒知覺。”
三人各自猜測一番,最終也不知道真實經過,漸漸都停了交談,又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在這間燈光暗淡的地下室,安靜會讓人變得煩躁,壓力會像蛛網漸漸蔓延開,唯有開口說話,發出聲音,才能讓人放鬆。
過了會兒,夏正再次打破沉默:“綁匪有點兒奇怪。”
兩個女人一同問:“什麼奇怪?”
“一般來說——嗯……我當然沒有這方面經驗,我是聽說綁架的人都會很兇地對待人質,逼我們趕快向家裡要贖金,可是這個人——”他謹慎地抬頭往樓梯口張望,害怕綁匪突然出現,“他一直跟我們保證不會傷害我們,態度很誠懇,不像是假的。如果他要故意騙我們,好像……好像我們困在這裡,也沒有這個必要。”
舒珮珺安慰自己的同時也安慰其他人:“他應該只是想拿錢,但願他拿到錢真的會放了我們。”
夏正不無擔憂地說:“可是怎麼把錢給他呢?他電話裡讓夏明拿錢自己找過來,報警就會……呃,夏明怎麼找過來,他只打了夏明這一個電話,夏明有辦法嗎?如果夏明沒辦法,報警了,會不會……”
江文靈搖搖頭,很有信心地說:“不要擔心了,夏明那麼聰明,他一定有辦法救我們的。”
夏正雖然不喜歡她和夏明有關系,不過聽她誇兒子,總歸不反感,突然,他眉頭一皺:“不對啊!”
“怎麼了?”兩人都緊張地看著他。
“如果綁匪只是要錢,把我們綁架來就好了,為什麼要綁架你呢?他要五十萬,我們的銀行卡給他,他戴上面具直接去取就行了。為什麼他非要夏明找到他,把錢送過來?”
舒珮珺擔憂地問:“為什麼?”
“除非——”夏正徹底醒悟,“除非我們都是誘餌,他的目標是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