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衛星訕笑:“嚴子,你功夫可見長了!我這整套別墅花大價錢請人在外圍安裝了德國進口的防護系統,沒想到碰上你就歇菜了。”趁著說話的工夫,他已穿上浴衣,拿起茶幾上的硬木煙盒扔給嚴謹,“抽一根吧,在裡面憋壞了吧?”
嚴謹接在手裡看了看:“喲,還是藍軟的芙蓉王呢,高檔啊!”他直接用嘴唇叼出一根,然後順手將整盒煙都揣進衣袋,“在裡面淨抽三塊錢一盒的‘恒大’了,都快忘了好煙什麼味兒了。”
馮衛星嘆氣:“我知道你在裡面受罪了。有什麼要求呢,你盡管提。我最近雖然手頭不方便,可百八十萬的,還拿得出手。”
嚴謹點了支煙,小孩子嘬奶似的,貪婪而猴急地連吸幾大口,才笑道:“馮哥,我費那麼大勁從裡面出來,就為了你這百八十萬?你也太小瞧兄弟了!”
馮衛星的臉色變了變:“那你說,想讓我幹什麼?”
嚴謹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伸長了四肢躺在沙灘椅上。隨即將煙湊到嘴邊,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從鼻孔中撥出兩道長長的煙。煙修長,手指修長,連扶搖直上的青煙都是修長的,他懶洋洋地仰起臉,自言自語地輕嘆一聲:“舒服!”
此地遠離城裡的光汙染,透過玻璃屋頂,能清楚地看到深藍天幕上的璀璨星光。他邊欣賞星空,邊慢慢道:“你看,這天多藍哪!我記得那時執行任務,經常能看見這樣的夜空。回北京這麼多年,好像從沒有時間能這麼躺著看看天上的星星。”
馮衛星尷尬地笑笑,沒有接腔。
嚴謹抽完大半支煙,將煙頭按熄在旁邊煙灰缸裡,方淡淡地說:“把劉偉交給我。”
馮衛星彷彿被煙頭燙了一下,渾身一哆嗦,“你要他幹什麼?”
“幹什麼?”嚴謹冷笑一聲,“你比我更清楚,他為什麼會潛逃?”
馮衛星沉默了,他盯著波光跳躍的水面猶豫半天,才開口道:“沒錯,是我讓他跑的,但我跟你保證,kk絕對不是他殺的。”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保證,他殺沒殺kk,你說了不算,我要專案組的結論。”
他的語氣太認真了,認真得馮衛星面露難色,“嚴子,我知道你在裡面憋屈,哥哥也知道你絕不是能幹出這種缺德事的人。你聽我跟你講,大偉跟著我好些年了,前些年打天下,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他要是想讓一個人消失,辦法多了,說什麼也不會用分屍這麼笨的法子。而且,分屍也就算了,還讓警察一起找到衣服和其他證物,生怕警察查不到屍源,這只能是頭回殺人的新手做的你明白吧?大偉可沒這麼傻!”
“那也難說。你怎麼知道兇手不是故意失誤,好把偵破方向帶歪了?你看現在,不就成功把火燒到我身上了嗎?這個人一定十分清楚我和kk的關系,才會把kk昧下的那個打火機,故意和衣服放在一起。”
“你說得對。”馮衛星點點頭,“但是大偉沒必要拉你下水啊!我倒是聽說一件事,不知道你清楚不。據說屍體切割得特別專業,所以專案組懷疑過,兇手有可能做過屠夫或者外科大夫,或者,還有一種可能……”
嚴謹看著他,對方卻故意抿起嘴唇製造懸疑。嚴謹一笑,隨即接上他的後半句:“兇手可能學過人體解剖。”
馮衛星臉上現出吃驚的表情:“你知道?”
“昨天專案組在看守所提審,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他們問我在部隊時是不是學過人體結構解剖。”
“啊?你怎麼回答的?”
“實話實說啊。”嚴謹淡淡地回答,像在說與自己無關的事,“我告訴他們,我不僅精通人體解剖,而且在特種部隊時,槍下亡魂無數。”
馮衛星驚得張大了嘴:“你瘋了?怎麼這麼說話?”
嚴謹答得幹脆:“因為我沒有殺人!”
“不管怎麼說,大偉絕對跟這事沒關系。”
“既然沒關系,你那麼心虛讓他跑什麼?”
馮衛星嘆口氣:“嚴子啊,他可跟你不一樣。你是有背景的人,進去誰也不敢對你胡來。大偉進去可就不一定了。我是怕他進到裡面吃不了苦,萬一胡說八道,把以前的事都抖出來,你哥我這十幾年的苦就白吃了。”
“你放心,他進去有我罩著,多餘的話我一句都不會讓他多說。我現在要的,是他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