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曉鷗看不過眼,放下資料過來:“幹什麼呢幹什麼呢?我這兒還做不做生意了?要家暴回家去,要打情罵俏也請回家去!”
季曉鷗一發話,嚴謹的氣勢就洩了一半,他松開手,問沈開顏:“咱倆早就說好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老這麼鬧,你覺得有意思嗎?啊?”
沈開顏說:“有意思!當然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就是不能讓你太好過了。你想要就要,想蹬就蹬,你憑什麼呀?還問我有沒有意思,虧你說得出口!”
嚴謹徹底失了銳氣,偌大的個子屈尊蹲在沈開顏面前,好言好語地商量:“開顏,你看啊,咱得講道理是不是?當初說好的,為了你的前途咱們分手,這都過去大半年了,再秋後算賬恐怕不太好吧?你遇到什麼難事跟我說,你需要什麼也可以跟我說,就是別這麼鬧,好不好?”
沈開顏開始擦眼淚,一把一把惡狠狠的:“我什麼都不要,我就要你!”然後流著淚說:“只有你才能讓我重新相信愛情。愛情,你懂嗎?生命是一場幻覺,愛情是其中唯一的亮色。”
聽得季曉鷗不由得都傷了心,順手遞紙巾給她:“就是,現今這世道純潔的愛情多難碰上啊!哪個男的這麼不開眼不知道珍惜?”
嚴謹回頭瞪著季曉鷗:“你甭起鬨給我添亂成嗎?”又轉臉問沈開顏:“你最近拍什麼戲?還沒出戲呢吧?這一出一出的臺詞都誰寫的?怎麼聽著那麼惡心啊?”
沈開顏哭著說:“你以前不是特喜歡我這麼說話嗎?你說我這樣才讓你覺得有文化上檔次?”
嚴謹道歉:“我錯了。現在我改還來得及嗎?”
季曉鷗為忍笑忍到臉都綠了,趕緊走開假裝咳嗽,才喘上一口氣。
沈開顏哭了一會兒,到底讓嚴謹半摟半抱給撮弄走了。季曉鷗看看時間都快十一點了,摔摔打打地開始收拾桌面準備睡覺。這些天跟趙亞敏因為相親的事吵架,她假裝離家出走,已經在店裡住了好幾天了。正要關燈鎖門,嚴謹突然又推門進來。
季曉鷗看他一眼,沒有出聲,從後邊一路“啪啪”按熄頂燈的開關,最後只剩下大門前一盞五瓦的小吸頂燈。拉著門把手,她向嚴謹做了一個請出去的手勢。
嚴謹才不理她那套,兩手插在褲兜裡斜靠在門框上,兩腳交叉,是個時尚雜志裡經常出現的最騷包的pose。他清清嗓子說:“對不起。”
季曉鷗馬上摔下臉,冷笑道:“麻煩您收回,我受不起。原來我這兒誰都能來,來了還能當面羞辱我,把我當什麼人?”
嚴謹無話可說,只得三個字:“對不起!”
“走開,別礙我事兒。你除了對不起還能說點兒別的嗎?”
“能。”嚴謹一臉沉痛,腦子裡所有能用來自我糟踐的詞都蹦出來,“我交友不慎,小肚雞腸,鼠目寸光,道貌岸然,厚顏無恥,罪該萬死!您看這檢查做得還行嗎?”
季曉鷗低頭咬住嘴唇,臉上繃緊的線條放鬆了點兒,“還有呢?你做的錯事就這一件嗎?”
“還有?”嚴謹撓撓頭,“哦,我為你生日那天的事道歉,我尤其不該當著你的面打人。不過你也扇了我一嘴巴,咱倆這就扯平了好不好?”
“放屁!不當我面你就該打人了?湛羽再犯渾,他也是個孩子。你跟一孩子動手,不覺得丟人嗎?”
嚴謹訕笑:“也就你把他當一孩子。你見過打扮那麼妖的孩子嗎?幹嗎呀,不就為了勾引你嗎?我怕你吃虧懂不懂?”
“怎麼什麼話一到你嘴裡就那麼難聽呢?誰年輕的時候沒犯過錯誤?只要他以後改邪歸正,自強不息,又礙著你什麼了?”
“喲喲喲,瞧您,還自強不息呢,整得跟人張海迪似的,你怎麼不說他身堅志殘呢?”
季曉鷗瞪著他,連帶一點兒鄙夷:“張姐姐那是身殘志堅,謝謝啊!”
見季曉鷗只顧鬥嘴,暫時忘了攆他出去這回事,嚴謹趁機脫下外套,一屁股歪進門口的沙發,“我瞅他就是身殘志殘又怎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