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沫踩著油門,飛快加速,已經闖過了兩個紅燈位。
他著急又後悔著,昨天如果沒有龔雯的突然出現,自己早就把所有心思甚至那場騙婚,都在母親的墳前,向繆寶一一坦白,表明心跡。
沒想到一個程咬金,殺出龔雯出來搗亂,令他剛說到重點的話題被打斷,之後他和繆寶兩人又各自吃醋,一時爭執,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耽擱下去。
沒想到只是相隔一個晚上的時間,龔雯居然就行動了。
現在龔雯與繆寶相見,見面地點還是對於兩人相戀時有特別意義的竹軒,單單是這一點已經讓裴以沫心驚肉顫的。
他曾經和龔雯一起,曾經愛過,曾經把竹軒當作兩人相愛相處的證據。
但那都是八年前的事情,此情可待成追憶,更何況龔雯當年離開極可能和裴薄然的強姦事件有著牽連。
這個女人可能心存歹心,可能一開始接近自己就有目的,只是當年自己沒有發覺,多年來又不願意承認,一直不願意翻開這傷痛的一頁而已。
一切都是他自己高傲的男人自尊心作祟。
而今,龔雯約繆寶相見,而且地點定在竹軒,這意圖實在太明顯。
即使裴以沫沒有聽到雙方的對話,他肯定要能聯想到,龔雯會用以前的事情來示威,會挑撥自己和繆寶的關係。
他心疼著繆寶,最近接連的意外,已令她壓力巨大,本來瘦弱的身軀,如今更是纖瘦,裴以沫真擔心老婆會不堪重負,突然倒下。
他想分擔,想用老公的身份為她分憂,想告訴繆寶,只有他這個老公在,所有一切都會由他來擔待,他願意為老婆撐起一片天空,老婆只需要依靠著自己就可以了。
但來不及說出這話,他們的感情已經受到嚴重的考驗。
想到如此,裴以沫不禁又加快了車速,又闖過了一個紅燈位。
……
繆寶臉色僵硬木然,尖瘦的下巴更是楚楚,嘴唇蒼白的抿著,一直想保持著自己的冷靜自若,但她在桌子下面緊緊踹住衣角的雙手已經暴露了她所有的心思。
她在緊張,在心疼,在嫉妒,參雜著委屈、不忿、尷尬,種種讓她坐立不安的情緒,木然地聽著龔雯對自己的挑釁。
“繆小姐,為什麼不回答呢?你是不是也喜歡素描啊?”龔雯又笑著問了一次。
繆寶沒有答話,默然地不作聲色,她已經猜到龔雯問著問題的用意了。
心口更痛,就如一把把小刀在胸口切開,疼得她無法呼吸,但又叫不出聲音來。
這一刻,繆寶終於知道自己有多愛裴以沫,多在乎這個男人。
原來只要是聽到他跟其他女人的一切,即使是多年前發生的一切,她都覺得難以忍受,妒忌得深入骨髓。
繆寶有那麼一刻的衝動,想就這樣拍臺掀桌一走了之,但她的好奇心,卻給了她容忍的耐性,讓她還按捺著情緒,聽著龔雯的挑釁。
即然對方不答話,龔雯就當是繆寶預設,她嘴角不露痕跡地勾起得意的弧度,美眸彷彿情真意切之間又帶著幾分冷意。
“剛才,從你觀察素描畫的神態,我就看出來了,你一定懂得畫素描。”
繆寶繼續無語,雙眸眯起,發出陰沉沉的氣息。
她知道的,自己越沉不住氣,龔雯肯定就會越得意。
果然,她聽到龔雯在說著,語氣高傲中透著示威。
“知道當年裴以沫為什麼會愛上我嗎?他說,是因為第一眼看見我時,我正在學校教室裡面靜靜畫著素描,那一刻畫面太美了。所以不到一刻鐘,就愛上了我。”
繆寶依然沒吭聲,只是那種心疼地無法言語的感覺開始蔓延全身,令她全身繃緊,窒息得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