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寶拘束地站著,臉上儘量保持這淡靜端莊的笑。除了站著,笑著,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了。
而坐在書桌前的裴越依舊旁若無人,端起了繆寶剛才送過來的禮物盒,拿出裡面的茶杯又在細細看了一下,嘴角不自覺地含了一抹笑。
良久,他抬頭,剛好碰上了繆寶善意的笑臉。
這女孩有一雙令人難忘的晶亮眼眸,明淨清澈,燦若繁星,一顰一笑之間,有種靈韻自然流露,她嘴角笑意淡淡勾起一抹,不深不淺,恰到好處,只是天生就有一種高傲自若,似乎能淡然看透一切。
她為什麼要和裴以沫在一起,真的是因為愛嗎?還是……
裴越在商場官場摸爬滾打數十年,本就任何人都逃不過他的法眼,只要他冷冷一瞄都能估算到對方的用意和目的,但對於這個繆寶,他卻未能看透。
又過了一刻,裴越終於不疾不徐的問,“阿寶,剛才吃飽了沒?”
繆寶愣愣的,完全沒弄清楚裴越問題的用意,只能老實回答,“宴會才剛上幾個菜,我吃了一點,還沒完全飽。”
裴越神情坦定自若,凜凜眉目,語氣還是隨和,“你真是個樂觀的孩子,換作是我,可能一點都吃不下了。”
吃不下?
這話也太有譏諷的意味了吧?
繆寶愣住了,真懷疑是自己聽錯,此話居然從裴家大家長裴越的口說出來,他究竟什麼意思?
她還一直以為裴越的態度是保持中立呢?!
“敲到船頭自然直,再難過也要吃飯啊。”繆寶訕訕回答,
裴越嘆了口氣,“我們裴家,很複雜,對吧?聽說,宴會開始前,你在花園裡還被陳朝桐兄妹惡意中傷,剛才又發生微信朋友圈的謠言。能撐到現在,你還毫無抱怨,可見你是很樂觀的一個孩子。”
繆寶只覺對方的話有點模凌兩可,摸不著頭腦,完全想不通裴越對自己的偏向性,只能順著他回答,“是嗎,我很樂觀?也對,我們家爸爸媽媽都是很樂觀的人,所以我們兄妹性格都挺樂觀的。”
“你媽媽,她還好嗎?”裴越冷不防問。
繆寶照實回答,“恩,她在楓國生活一直很寫意,我們在溫歌華有個小遊艇,她偶爾還會自己出海去釣魚,和好友一起去森林露營,平常做diy陶瓷什麼的,基本過著不問世事的隱居生活。”
“聽起來真是很不錯的生活!”
裴越眼中泛起羨慕的嚮往,“這種休閒的生活,比我一直在商場上你虞我詐的生活強多了。”
繆寶微笑,略帶天真的語氣,“伯父你完全可以退休啊,相姐、以沫、薄然他們,都是能獨當一面的人。”
裴越朗朗笑了起來,“我那三個不孝子女,你這外人還是看不清。相濡個性太強,總想把所有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上,還好易聰能容得下她。以沫就是太愛自己的事業,完全不管家裡的事情,他今天能把你帶回來真是相當不容易。而薄然嘛……”
“而薄然呢?”繆寶追問,不願意錯過裴越對裴薄然的評價。
裴越定了定神,眼眸閃過一抹疼惜,“他是可憐的孩子,如果不是生在裴家,可能生活是簡單輕鬆很多。”
繆寶眉頭微蹙,琢磨這裴越話中的含義。
話鋒一轉,裴越又繞了回來,“那你媽媽,贊成你和裴以沫拍拖,甚至結婚嗎?”
想了一下自己母親平常的喜好,繆寶嘴角泛起苦笑,“如果我媽知道我和以沫一起的話,她肯定不贊同的,她最討厭我跟富二代走得近。”
裴越冷笑,“那你為什麼還要和以沫一起?你不像是愛錢的人。經過這麼的曲折磨難,甚至被人陷害,你都這樣堅持要和他在一起,究竟是為了什麼?”
突然間,繆寶感覺自己笑容完全斂了。
她的神情微微有些恍惚,抬起頭來看著裴越,只覺得這個看似和善的長輩眼睛像是無邊無際的黑洞,深邃的讓人發冷,連帶著聲音都顯得那般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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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越,不想她想象的那樣,對近期所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相反,他應該知道很多。
這裴家的鴻門宴,果然是一道坎。
繆寶用微笑掩過心頭的苦澀,唇瓣保持淺淺笑意,落落大方地問著,說出此話的時候,甚至還那樣親暱地稱唿裴越,好像在問一些稀鬆平常事一般,只是神情卻隱約帶著一絲戲謔。
“伯父,今天早上寒天梭舅舅去我的家,找過我談條件,你和伯母是知情的對吧?那張空頭支票,其實是你要他給我的對吧?”
裴越本來嘴角還有笑意,只是聽繆寶一說,整個人都呆住了,有種極度訝異和尷尬的情緒,連面容都微微僵住了,拿著茶杯的手一僵,像被驚嚇到,遲疑半刻,才把茶杯放回原處。
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被這後輩反將一軍。
書房內,很長的一段時間都聽不到兩人的聲音,空間縈繞的,只有一深一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