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寶熟睡的臉上帶著安詳的微笑,濃濃的長睫投在面頰,彎出柔軟的弧度,猶如睡公主一般,只是她那眼底下的幽暗和消瘦的下巴尖,無不都證明著,眼前的女孩已被近日的煩事折磨得不似人形。
裴以沫俊眸中滿溢著憐惜的霧氣,修長的手指從女孩額頭開始,一直劃過弧度,留在了她乾燥的嘴唇邊。
男人低下頭來,親吻了女孩一下,然後便把頭靠在了她的身側,嘆息般自言自語地呢喃起來。
“裴以沫,你這次真的陷進去了。”
想起今晚發生的一切,這個從來都淡定從容的男人又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已走過的三十一個年頭裡,還從未試過像剛才在倉庫那一刻的惶恐不安,驚慌失措,也從未試過像現在滿心滿意的愛意剋制不住地洶湧而出。
多幸運,還能在這裡感覺她的一唿一吸,是如此簡單的幸福。
也不知道他躺在繆寶身側多久,後面傳來了遲疑的聲音。
“裴大哥,繆寶還好吧?”
裴以沫抬頭回眸,看到的是梁寬擔心的目光。
他點頭,“她應該還好,醫生說了,她只是受到一些驚嚇,而且最近又疲勞過度,才會昏睡過去的。”
“裴大哥,這次真的太謝謝你了,如果沒有你,繆寶都不知道會怎樣。”梁寬嘆了口氣。
裴以沫黯然地搖頭,“她是我老婆,就算拼了我的命,也不會讓她有事。”
梁寬有著為好友高興的感動,“看來,繆寶這次真的走了狗屎運,居然能碰上你這種好男人。不過,裴大哥,我剛才還在後悔,如果當初我們沒調去山雅夫婦那組,一直在森林跟著你們的話,這一切會否都不會發生呢?”
裴以沫嘴角劃過深意的弧度,“這根本不是重點。你們欄目組,沒有勘查好地形的嗎?怎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梁寬長長嘆了口氣,“我們之前設想個各種狀況,不過真沒估計過這個森林會如此可怕。”
裴以沫冷諷的笑意更深,但聲音卻荒涼沙啞得讓人心頭一震。
“可怕的不是森林,而是人心。”
“什麼?”梁寬失聲高呼,退後了兩步。
“其他人呢?都回來了嗎?”裴以沫問。
梁寬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後面的大門,“所有工作人員都回來了。其實,蘇蜜兒、鄭曦晨她們都在外面,說要來看看繆寶。要我先進來,問問你的意見。”
聽到這兩個名字,裴以沫馬上臉色一沉,微微眯過的雙眼中,有著凜冽的鋒芒畢露。
“別說繆寶現在還沒醒,就算醒了,我也不想她浪費力氣對付她們。來得正好,我有話要問她們。”
說著裴以沫便大步走出去。
就在繆寶房間一側的酒店客人休息吧裡,都是幾個熟悉的臉孔,蘇蜜兒、鄭曦晨、陳泰冉、項頤、小郭等。
看見裴以沫和梁寬走近,眾人便迎了過去。
“裴先生,繆寶身體好點了嗎?我們能不能進去看看她?”蘇蜜兒一臉擔憂地問,不知情的人肯定以為她與繆寶是關係親密的同事。
鄭曦晨也是滿臉愁容,“以沫,繆寶還好吧?如果她醒了,我要當面和她說聲對不起。我在森林的時候……”
“你也知道要和她說對不起?”
裴以沫冷笑打斷了她的話,深邃的眼眸只在鄭曦晨臉上一轉,便已讓她的臉色發僵,逼得她連下半截話都說不下去。
只見男人眸中一抹鋒刃般的稜光閃過,鋒利的眼神在各人臉上都打了個轉,語氣清冷得如北風凜冽,“今天的事,不會這麼容易過去的,你們誰在森林裡做過什麼事,你們自己心裡有數。”
眾人面面相覷,有的人是不明所以,有的人是心有鬼胎,還有的是琢磨衡量。
看著大家都沉默不語良久,一直在旁觀察的陳泰冉走了過來,面容正經,“裴先生,今天在森林裡,發生太多意外了。我們已經報警,警察剛才也來問過話。如果你還是覺得有疑問,我們可以再內部溝通一下,不過現在在酒店的休息吧也不太方便說話,或者我們換個地方再聊。”
陳泰冉雖是在打圓場,但也有一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