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花鑫憋了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洩。如果這是大老闆幹的事,他還能罵兩句,打兩下,然後帶著溫煦遠走他鄉過甜蜜的小日子,管他什麼雙弧什麼監理會,都滾犢子!可這糟心的事是上一任大老闆幹的,參與過的人基本都死絕了。讓他找誰報仇去?
大老闆似乎看出了花鑫的猶豫,當機立斷:“這是我的責任,應該由我單獨跟他談。”
花鑫沒吭聲,心裡邊跟翻江倒海似的,當初他在總部地下資料部目睹了溫煦出發警報的整個過程,那時候他就對小七說:我找到搭檔人選了,如果計劃順利,兩年後我就可以脫離監理會。
那會兒小七並沒有為花鑫選擇了溫煦而驚訝,驚訝的是花鑫要脫離監理會。
我欠她的,我得去找她,是死是活,總要有個結局。
那你也該選個機靈點的吧?那小子哪好?完全不符合監理會選擇調查員的標準,基本線都沒過。
花鑫無言以對。因為留下溫煦的理由很自私,自私的沒有勇氣說出來——就是因為他呆,才好擺弄。
然而,他沒想到溫煦這個看似呆頭呆腦的家夥竟然事事出乎他的預料。花鑫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被溫煦吸引了。可能是他去警局自首的那時候吧。現如今這個社會上,還有幾個溫煦那樣能傻出一片燦爛光輝的人?
那會兒,溫煦的行為把小七氣夠嗆,花鑫在冷靜的狀態下問他:如果你是溫煦,你會去自首嗎?
小七當時半天沒吭聲,末了任勞任怨地找人撈溫煦。
隨著對溫煦瞭解的越多,他們越是放不下他。特別是花鑫,好像著迷了一般研究著溫煦。但其實他發現溫煦非常簡單——他願意留在你身邊,就絕對不會背叛你,哪怕厭惡你,痛恨你,也會把這種態度擺在桌面上,坦誠一切。有不懂的就問,有不會的就學,雖然容易感情沖動,但孰重孰輕分的特別明白。
他們倆經常為一件事掰扯半天。大部分都是溫煦明確地表示:我不願意這麼做,因為我過不去良心上感情上的這兩道坎兒,但是我這麼做,因為我相信你。所以,你必須把這件事給我捋明白了,你得讓我接受這麼做利大於弊的理由。
坦白言之,跟溫煦在一起,安心。
看著他在家裡忙忙碌碌的時候安心,吃著他做的飯菜安心,聽著他在耳邊碎碎念安心,跟他吵架都是一種安心。
徹底陷進去了。
可到頭來,究竟是誰帶著誰陷進去了?
對於家裡的會議已經談到與自己有關的話題上這件事,溫煦毫不知情。他老老實實地帶著錢文東留在離家五公裡之外的地方。錢文東還是不依不饒地追問究竟發生了什麼,追問穆淵的下落。
溫煦很無奈地回答:“你別問了,沒有上級允許我什麼都不能說。”
錢文東是在商界打拼過的,又在錢毅身邊混了許多年,也算是個人精了。聽溫煦這麼說,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兒:“我弟出事了是吧?被白月那傻逼娘們兒連累了是吧?”
溫煦面無表情地看著錢文東,心想:你讓我怎麼說?
錢文東狠狠地罵道:“不知道長進的小兔崽子,我跟他說了多少次了,離白月遠點,離白月遠點!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他想過他爸媽嗎?想過我嗎?整個一白眼兒狼!媽的,白疼他了。”
溫煦眨巴眨巴眼睛,還是不說話。
錢文東一向覺得溫煦跟花鑫不一樣。花鑫真的是不拿沒放在眼裡的人當回事,就算你急死了,他照舊守口如瓶,但溫煦會多多少少跟你透露一些,進一步說,溫煦更有人情味。可如今,溫煦都三斂其口,那小兔崽子是闖了多大的禍?
生氣歸生氣,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錢文東急切地說:“他到底怎麼了?殺人放火了?溫煦,你們手下留情行嗎?穆淵就是有點拎不清,其實他人挺好的。你看,我能做點什麼,我盡全力幫你們,只要能讓我弟……”
“別說了。”溫煦實在不想聽下去,打斷了他的話,“我都把你接出來了,心裡還沒數嗎?安靜一點吧,我心裡已經夠亂了。”
溫煦的話音剛落,猛地愣住了。眼睛直勾勾地頂著馬路對面。錢文東還沒察覺到他的異常,溫煦已經脫口唸了一個名字。
“吳菲!”
“誰?吳菲?跟我弟什麼關系?”
溫煦急忙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聯絡花鑫,但花鑫的手機已經關機了。他這才想起,開會前大老闆要求把所有電子裝置關掉。溫煦盯著馬路對面的吳菲,僅用了一秒鐘的時間考慮。
雙方剛剛交戰,就敢這麼大方的出現,肯定是有目的的。難道是為了穆淵來搶錢文東的?
這時候,手機震動了起來,螢幕上顯示出:未知號碼。他下意識地再去看馬路對面的吳菲,那人正拿著手機,朝他擺動。
溫煦吸了口氣,按下接聽鍵:“喂。”
“下午好,溫煦。”
吳菲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耳熟,溫煦想,可能是在未來的自己跳躍回來後改變了一些事實,導致自己與吳菲碰了面,對過話,所以能一眼認出她來。
溫煦穩定了一下情緒,說:“你是來搶人的?”
錢文東聞言急忙隨著溫煦的視線去看馬路對面。只見,在訊號燈下站著個年輕女人,身材高挑苗條,穿著淺駝色的大衣,白貂皮鑲邊兒的帽子遮住了臉。
十字路口的街頭人流攢動,吳菲站在訊號燈下與匆忙的人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悠閑、愜意、還帶著幾分成熟女性獨有的恬靜。乍一看,像一幅溫暖的油畫。
吳菲很有禮貌地給一位抱著孩子的媽媽讓路,順便跟可愛的小孩子招招手。她對著手機輕輕嗤笑了一聲,說:“別緊張,我是專程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