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衛化工廠的科技中心共有七個分析小組, 第三分析小組在地下一層, 靠近電梯的第一個房間。傍晚時分, 辦公室的門忽然被大力推開,穆淵急急而入, 摘掉頭上的防護帽和防護鏡的時候, 臉上的汗水像雨打的一樣滴答而下。同事小張見他這個樣子, 下意識地說道:“穆淵, 你怎麼把護具都戴進來了?”
“我有急事。”穆淵一邊說著,一邊將帽子和眼鏡丟在自己的辦公桌上。開啟抽屜從裡面取出手機, 神情惶急地往外走。
小張忙起身追上去抓住他的肩膀, 急道:“梁工讓你看一下三號罐的資料, 有點不對勁。”
穆淵顯然很急, 但又不能拒絕梁工的任務, 一臉不耐煩地說:“資料呢?”
小張回手指著自己的電腦螢幕,只見上面一些數字開始飆紅。穆淵只是掃了一眼, 便說:“冷卻系統的事, 不是我們的問題。”言罷,甩開小張的手, 幾步跑出了辦公室。
小張眨眨眼,等緩過神來追出去, 穆淵已經進了電梯。小張急的跺腳:“你跑什麼啊梁工還有事找你呢。”
說曹操,曹操到。梁工端著大茶缸子信步而至, 笑眯眯地拍拍小張的肩膀,說:“搞清楚問題了嗎?”
小張見到梁工馬上肅然起敬:“梁工, 穆淵說是冷卻系統的問題。”
梁工喝了口濃茶,滿意地點點頭:“行,反應挺快。那就讓他走吧,這個年輕嘛,是吧,不像我們老頭子。”
小張嘀咕著:“我也很年輕啊。”
梁工品著金駿眉的餘香,半開玩笑似地說:“你要是也能在22歲讀完研究生,愛幹啥子幹啥子,我絕對不管。”
小張呵呵了一聲:“我可比不上穆淵。”
穆淵被師傅和同事誇獎的功夫,已經到了地面。忙著穿好羽絨服撥打電話,但是,白月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想起這時候可能正在跟警方談話,不方便接聽。故此,腳步加快直奔停車場,恨不能飛奔過去。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穆淵想都沒想下意識接聽,當聽見溫煦的聲音傳來,腸子都悔青了!他知道,這是一通興師問罪的電話。
溫煦沒給穆淵留半分面子,開口便說:“穆淵,你還真會給我們找麻煩。你這麼幹,你哥知道嗎?”
“我怎麼了?”穆淵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被對方呵斥兩句就犯慫。他很強硬地反問,“她現在還有享受人權的資格吧?”
“你還記得答應過我們什麼嗎?”溫煦慍怒地問道。
穆淵開啟車門坐進去,並沒有立刻發動汽車,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方說:“記得。幫你們調查線索和保護她,都是我的責任。”
“你也太天真了。”溫煦冷笑著,口氣聽起來像極了沒有人情味的惡人,“她跟汪厲之間不明不白的你知道嗎?只要找到那些箱子,就能定她個嫌疑人。我們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拉你一把,你怎麼好賴不知呢?”
穆淵的臉色刷的白了,心裡泛起一團團理不清的疑惑。心思只在眨眼間,他舔了舔嘴唇,怒道:“跟我沒關系,我相信她!”
溫煦繼續裝惡人:“你哥的事跟你也沒關系?我警告你,馬上把律師撤回來,否則這筆賬我都算在錢文東身上!”
是溫煦先結束通話了通話。這時候,穆淵的手有點抖,把手機丟在副駕駛座上,滿是冷汗的手在褲子上蹭了蹭。如果將他此刻的心聲放大,會只聽見三個字——怎麼辦?
穆淵行動了,他給一個稱呼其“馬叔”的人撥打了電話,問道:“上次你幫我找的公寓,我想要個地址。”
馬叔顯然被問得有點不知所以,說:“白小姐沒把地址告訴你嗎?”
穆淵裝得很像那麼回事,訕訕地回道:“我給忘了。她出差呢,讓我幫忙去拿點東西。我這不是來問你了嘛。”
馬叔在電話那邊哈哈笑了兩聲,隨即將地址發到了穆淵的手機裡。
與此同時。溫煦盯著筆記本上監控軟體的變化,地址剛一出現,他便興奮地說:“老闆,來了!”
花鑫瞥了眼螢幕,笑道:“穆淵太沉不住氣了。”
他要是沉得住氣,你的b計劃就要泡湯了!心裡腹誹著,溫煦看到簡訊後面寫道:開門密碼236580。咂咂舌,說:“是指紋鎖,沒有指紋只能用密碼。但是,萬一白月改過密碼,穆淵怎麼進去?”
花鑫摸著下巴,尋思片刻,說:“我去中介,如果密碼行不通,就用鑰匙卡吧。”
溫煦還有點擔心,可時間不等人吶。權衡利弊之下,只能跟花鑫分頭行動。花鑫很體貼地把車留給他,自己出去叫計程車了。
溫煦一路把車開到地方,給花鑫打電話 :“現在是七點,我估計他八點才能到。”
花鑫也沒說什麼,讓他盯緊了就是。
到了八點過五分,溫煦看到穆淵的車停在了馬路對面。
“老闆,穆淵到了。”溫煦再一次撥通花鑫的手機,透過幹淨的擋風玻璃,看著衣衫不整,神色焦慮的穆淵闖了紅燈,朝小區跑來。
八點左右,路上的行人還有很多,又或許是臨近聖誕節了,馬路兩邊的商家紛紛搞起了活動,掛滿亮晶晶飾物的聖誕樹,彩色的ed燈牌,把兩側的人行道照的五彩繽紛。穆淵就奔跑在絢爛的燈光中,乍一看與其他年輕人沒什麼區別。若是與他擦肩而過,看到他的焦慮神情,只會想到這是一個約會遲到怕女友生氣的男人罷了。
誰會瞭解呢?穆淵的焦慮牽著很多人,很多充滿了危機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