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煦看到了白月, 完全是無意識地朝著她的方向伸出手, 這時候一股強大的氣流從一旁沖了過來, 溫煦被狠狠掀了一個跟頭,腦袋撞在了車體上, 鈍痛感讓他在瞬間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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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裡的山路並不好走, 花鑫載著馬威到了灰雲山裡靠近山南一處風景區的地方。這裡非常幽靜, 即便是白天也是很少有人踏足。四面山巍峨聳立, 遠處的燈光就像被定了格的螢火蟲,閃著亮光。車門開啟的時候, 寒冷的風讓馬威忍不住打了兩個激靈, 難以置信地看著花鑫。
“你把我扔這兒?”馬威問道。
花鑫下了車, 開啟後車廂蓋從裡面取出一個工具箱來。他招呼馬威也過來:“把上衣脫了。”
“這麼冷的天你讓我脫衣服?”
花鑫頭也不抬地說:“脫光。”
馬威敢怒不敢言, 只好磨磨蹭蹭地脫了上衣。冷風應景兒地吹了又吹, 馬威抱著膀子,說話的聲音都在打顫:“我說, 你要幹什麼啊?”
“只有這裡可以完全遮蔽所有訊號。”花鑫鼓搗著手裡的東西, 應付一樣地說著。
馬威哆嗦著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果然看到沒有半格訊號。他不解地打量著花鑫, 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要在你身上裝點東西。”花鑫將工具箱裡的幾個零件組裝在一起,完成了一把形狀古怪的“手槍”, 這種“手槍”的彈夾被換成了好像小碟子一樣的東西,裡面似乎還裝著什麼。
馬威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花鑫不耐煩地說:“竊聽器和訊號發射器對雙弧來說都很危險,我也不想你被發現丟了小命。”說著, 舉起手裡的東西,“這裡面的東西主要原材料是一種特殊的‘生物酶’,我們可以根據它來測定你的生命指數,地理位置、以及情緒波動。就是打一針的感覺,不疼。”
馬威心有慼慼地看著他手裡的注射器,問道:“那我們怎麼聯系?”
“這個你不用操心,我會找到你。”花鑫看了眼腕錶,僅剩的幾點耐心也快消耗幹淨,“別磨蹭,我還有很多事要辦。”說著,大步走到馬威面前,在他的胸膛上、手臂上、注射了兩次。
感覺就是被輕輕刺了一下,的確不疼。馬威的緊張緩解了不少,趕緊拿起衣服往身上套。可是,他看到花鑫的手裡還拿著一個很小的盒子,擔心地問:“還要幹什麼啊?”
花鑫從盒子裡取出一副隱形眼鏡,說:“戴上。”
馬威在花鑫狠戾的眼神下不敢多問,接過隱形眼鏡戴好。眨眨眼,也沒覺得有什麼變化。
花鑫說:“要取下眼鏡只能使用我給你的特殊藥水,所以你要是不想把自己弄瞎,就不要試圖取下來。”
馬威愣愣地問:“要我戴這個幹什麼?”
花鑫:“這種眼鏡有可視跟蹤功能,就是說,但凡你看的,我都能看到。”
“什麼?”馬威驚呼,“我要是泡個妞上個床,你也能看見?”
花鑫的白眼快翻到夜空上去了,嫌棄地說:“我沒興趣看av。”
“這也太過分了!”馬威的手剛剛摸到眼角,忽然想起花鑫方才的叮囑,嚇得不敢再嘗試取下隱形眼鏡。
花鑫:“你回去之後要查清兩件事。”說著,上前了一步,壓低了聲音,在馬威耳邊交代任務。
馬威聽過交代自己的任務後,臉上表現出“你還不如現在就弄死我”的內心獨白。
當晚,在灰雲山南面所發生的事情除了花鑫和馬威無人知曉,事後,作為第二個知情人的杜忠波也問過花鑫,花鑫只是笑而不語。杜忠波明白,花鑫意在找到監理會的內鬼,所以要瞞著所有人。但是看他這架勢,似乎連身邊的人都不相信了,他和小七都還好說,如果溫煦知道了,會不會發生家庭內部矛盾?
當然了,這是後話。
花鑫回到家裡的時候天色已經微明,客廳裡雖然亮著燈,人卻都不見了。小七等人的鞋子都還在玄關,估計是各自找客房休息了。花鑫在一樓洗了澡,換了身舒服的衣服準備上樓睡覺。剛走到樓梯口,忽然聽到小七在走廊那端叫他。
花鑫斜靠在樓梯扶手上,壁燈的光勾勒出側面的笑臉,溫暖的,也是拒人不親的。他就這樣似笑非笑地看著走近的小七,問著:“你這是睡不著了,還是等我呢?”
小七趿拉著鞋走到花鑫面前,表情嚴肅,問道:“馬威呢?”
“總部啊。”她漫不經心地回答。
“花鑫,這麼玩有意思嗎?”小七的口氣中可以聽出幾分慍怒的情緒,上了兩節臺階,堵住花鑫的去路,“你是防著我,還是黎月夕?”
花鑫舔舔嘴唇,呵呵笑了兩聲:“總得有個人看著他吧。我從來沒指望過羅建,溫煦對黎月夕有好感,算來算去的不就剩下你了。”
小七似乎早就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他也早就想好了自己的立場:“我覺得不是他,就算是為了杜忠波他也不會。”除非,黎月夕對杜忠波的依賴和喜歡都是裝出來的。這話,小七沒說出口,因為他不願意往這麼糟糕的方向去思索。
花鑫好像對小七的心事瞭如指掌,走上一個臺階幾乎與小七貼在了一起。他緊盯著小七的眼睛:“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感情用事了?”
“我?”小七不滿地反問。
花鑫:“我發現,不管是誰只要跟黎月夕接觸過就會變得感情用事。先是杜忠波為了他差點身敗名裂,丟了命;然後是溫煦為了他跟我拍桌子叫板;現在輪到你了。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你認為他對杜忠波有著極為深厚的感情,在你的概念裡杜忠波已經是我們的人了,所以你覺得他不會出賣杜忠波就不會出賣我們。但是你分析過沒有,喜歡杜忠波和出賣我們,在他心裡並不是沖突的。”
花鑫的一番話把小七說的目瞪口呆,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眼瞪眼的耗上了。不知過了多久,小七猛地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陰冷地回敬花鑫:“原來,你一直都不相信他。為什麼?理由呢?”
“很簡單。”花鑫掰著手指頭說,“在黎世翔夫妻被殺前,組織的人已經知道了他的特殊能力,如果他們想要得到他,有太多機會抓人,為什麼沒抓?這是第一點。第二點,小七,你可以做個換位思考,如果你要全面瞭解蜂巢事件的內幕,你是去監理會偷筆記本,還是去抓他?”